小姑娘冲他笑着挥了挥手,却又在转身踏上门前的台阶时,突然想起什么,飞快地扭回头去。
却发现那男生还站在原地。
她当即笑起来,像只白色的小鸟,轻快地跑他身旁。
她与他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举起手机,歪着脑袋靠上他的肩膀,与他一起,对着被夕阳的余晖染成金色的屏幕,露出灿烂的笑容。
从老爷子那里听说许云淅拒绝与他订婚时,励蓦岑并没有多难过。
听说她为了喜欢的人跑去京市上大学,他也没有多难过。
他以为,她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年少时期的朦胧好感,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现实冲淡。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她记起自己的好,等她回到自己身边。
可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终于发现,她是真的喜欢那个男生,也是真的把他抛在了脑后。
他与她之间不过相隔一条五六米宽的甬道,可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她那双盛着笑意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她喜欢的人。
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泡在浓郁的柠檬汁里,酸涩到无法呼吸。
直到多年后的今天想起来,那些涩意依然在心头蔓延。
而她,虽然早已与那个男生分开,却仍然夜夜抱着他送的礼物入眠,甚至还说,不抱就睡不着
她还喜欢那个男生吧?
即便与他领了证,却还不愿意公开他们的关系,甚至还与同事说,她的男朋友在京市读研究生。
她是不是还期盼着,等那人读完研究生,与他再续前缘?
浓浓的苦涩涨上来,几乎要将人淹没。
励蓦岑暗自吸了口气,悄无声息地偏过脸,看向睡在身侧的女孩儿。
一片黑暗之中,只依稀看到她侧躺的轮廓。
可被子之下,她的体温却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量,像寒冬腊月里的暖阳,带着诱人的馨香,一点一点地瓦解他的意志力。
他的自控力向来不错,可在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面前,却不堪一击。
他不由地后悔,当时就不该坚持与她睡在同一张床上。
如今看得见闻得着,却不能拥进怀里,何其煎熬!
许云淅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的,竟挤到了励蓦岑的枕头上。
而她的双手正搂着他的胳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一条腿高高抬起,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架在他的腰上。
而那个被她像八爪鱼般牢牢缠住的男人,却依然睡得四平八稳。
许云淅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睡相竟然这么糟糕!
怕吵醒励蓦岑,她小心翼翼地抬起自己挂在他身上的腿,可还没来得及收回来,身旁的男人就突然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许云淅心头狠狠一跳。
不是说不抱着那只熊猫就睡不着吗?
他边说边将她的腿按回自己腰上,随即翻过身,正脸朝向她,唇角勾起,用刚睡醒时特有的慵懒语调,似笑非笑地问道,还是说抱着我睡得更香?
对上男人那双睡意迷蒙的眼,许云淅的脸顿时像被火点着了一般,蹭地一下,腾起一大片火烧云。
她猛地将自己的腿从他的手下挣出来,随后掀开被子,飞也似地逃下了床。
眼角余光里,睡前被她抱在怀里的那只大熊猫,此刻正静静地趴在床边的地板上,拿一个圆滚滚的屁股对着她。
她甚至顾不得把它捡起来,就这样一阵风似地奔进了卫浴间。
而她并不知道,身后那个侧躺在床上的男人,瞧着她像兔子般落荒而逃的身影,嘴角扬得有多高。
许云淅进了卫浴间,关上门,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
她垂着脑袋,郁闷地捂住滚烫的脸。
说来也是奇怪,她抱着那只大熊猫睡了将近五年,从没有在睡梦中将它丢下床过。
偏偏在昨晚破了例。
想起自己手脚并用缠着励蓦岑的画面,许云淅懊恼得把一头长发揉成了鸡窝。
是不是抱着我睡得更香?
耳边回荡起他刚刚说的那句话,许云淅倏地停下动作
他该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的吧?
啊啊啊刚刚明明可以解释的,可她却一声不吭地跑了!
再加上这张一言不合就烧起来的大红脸,在他看来,不就是做贼心虚吗?!!
许云淅揉了好一会儿脑袋,才总算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从马桶盖上直起身来,开始思考补救措施。
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不如直接道歉,然后保证下次绝不再犯。
可还有下次吗?
等他出差回来,应该就会搬去楼下睡吧
许云淅沮丧地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一边打着腹稿,一边慢吞吞地走去洗手台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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