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有一片着名的红灯区,夜晚的霓虹灯闪烁,无数酒客在其中醉生梦死。
杯斛交错间,佘也再次将手中的香槟倒进身边人的杯中。他搂着一旁已有些醉意的女孩,手指勾住她的一缕发丝在指间把玩。他举了举杯,轻笑道:“小姐姐,喝完这瓶,我可要走了呀。”
女孩举着刚刚满上的杯子,倒在佘也怀里,有些不舍开口道:“什么啊?我还没喝尽兴呢。”
“再开一瓶吧,小姐姐,我们两个一起喝到天亮,好不好?”佘也说话时,尾音略微有些上扬,如他那艳丽的容貌般勾人心弦,两只眼睛上下看有一颗小痣,笑起来时,眼尾弯弯地向上挑,是一幅极具诱惑力的皮相。
女孩没理由拒绝,继续倒在佘也怀里,喝得烂醉如泥……
——
天明时,佘也才回到家中。
他在日历上划掉一天,又往下翻了几页,深深地叹了口气。
白色的衬衫上沾满了女人的口红印和粉底液,他脱下衬衫,露出右手手臂上一片巨大的蛇型纹身——毒蛇缠绕着十字架,纯洁的百合花却在蛇身之下绽放。纹身与左耳上的蛇形耳夹相得益彰,右耳垂上则是有一颗骷髅头图案的纯银耳钉。
还有七十四天,
他想。还有七十四天零十九小时,他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牛郎的身份像一把枷锁,将他锁在最混乱的红灯区。他不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换取财富,但仅仅是卖酒得到的提成与小费,远远不足以让他在港城立足,更何况他除了当牛郎,没有其他赚钱更多的选择。七十四天后,他与牛郎店的合同到期,而他不会卖身,店里也不会留下他,到时候,他就可以去其他城市生活了。
他裸着上半身来的阳台,正欲把衬衫扔进洗衣机,却被楼下的嘈杂声吸引了注意。
他家旁边有个教堂,不算大,但好在建筑风格精美,装修华丽,礼拜天的时候总是挤满了来礼拜的信徒。
明明不是礼拜天,楼下却十分热闹。他隔着玻璃窗往楼下看,只看到那个老牧师倒在地上,有个年轻男人在他身上不知道做什么,好像是在做心肺复苏,周围围满了人。
他回家的时候老牧师正巧在教堂门口和一个信徒聊天,脸色是有点苍白。但老牧师一向不待见他这种人,他也当没看见直接走了。
没想到才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老牧师便倒在了地上。
佘也不是很关心那个伪君子的死活,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面,便拉上窗帘去洗澡了。
等他洗完澡已经快七点了,佘也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又想起了那个老牧师。
他记不清十八岁前的事情了,但是没有忘记十八岁前的人。那个老牧师在这个教堂工作的时间很久,应该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在那里了。
那个老牧师虽然看似老实本分,实则只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佘也很久之前有时候会去教堂楼上的房间找老牧师忏悔。那大概是十年前的事了,有一次他向老牧师忏悔自己在牛郎店工作。没成想被老牧师说他恶心下贱,最后赶出教堂。
后来佘也没有再进过教堂,而他那上不了台面的工作也人尽皆知,走在路上都会受到他人恶意的目光。
说好会引导每一个迷途的羔羊,他却把佘也排除在外,这不是一个合格的牧师会有的举动。
被人骂了十年,佘也多多少少学会了屏蔽那些乱七八糟的骂声。他已经无所谓了,毕竟他一没犯法,二没卖身,三没大逆不道,那些人一人一口口水也淹不死他。
但他想起来就生气,惹得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也没睡着,最后还是无聊的内娱电视剧救了他,看了半集就睡着了。
他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多,还是被不断响的微信消息给吵醒的。
他虽然不怎么受人待见,但是也在小区的业主群里,这个大群平时很安静,以至于他都不屑于设置消息免打扰。但今天却热闹非凡,全是那个老牧师惹的。
老牧师死得透透的,救护车送医院的时候人还在,过了中午就咽了气。据说是年纪大了突发脑血栓,年轻人做心肺复苏的时候不是很到位,伤到了内脏,双重因素导致死亡。
因为年轻人心肺复苏不当导致死亡后果,老牧师的侄子决定向法院提起诉讼,告年轻人过失致人死亡。
真惨,佘也在心里默默共情了一下无辜的小伙子。明明没做错却要被告上法庭。
更劲爆的消息是在老牧师的枕头底下找到一本账本,里面写满了他这些年贪污的公款。
这件事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甚至已经有媒体报道了。
他点开一段采访视频,画面里是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的年轻男生,看得出来口罩下英俊的面容。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
佘也穿上衣服就跑出去,连电梯都不按,为赶时间走楼梯到了楼上。他刚上去,就被一个中年妇女拉到了一边。
妇女边抹眼泪边说:“小也,你帮帮天鸣,他什么也没做错,他为啥要去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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