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我住过好长时间呢,现在被炸得就剩下一半了,断壁上还有血,还有衣服挂在钢筋上。”
“夜间还是会有空袭。”
言雨楼低头看表,突然朝她走过来。
炸弹不知落在哪个角落。
原予耳边莫名出现了婴儿的哭声。
“你听见了吗?有小孩儿在哭?”
言雨楼弯腰挡在她面前,捂住她的耳朵。
哭声更大了。
“砰——”
第一颗空袭导弹在299年2月11日毫无征兆地落在离树嫩国音乐学院不到十千米的地方,刚刚持续不到三年的平静被彻底打破,树嫩国境内无论本国公民还是外籍人士,所有人都想着往出跑,一刻也不想停留。
原予在琴房练琴,那个挺着不小的肚子的小老头教授满意地点头,却突然流下泪水。
“战争开始了,原,你不离开吗?”
树嫩国遭遇导弹空袭的第三天。
原予看着真的一点也不着急,她和教授一起看向窗外,混乱的车道,用力按着喇叭的出租车,司机每一秒钟都在原地起价,通往机场的路从来没有这么漫长,航班取消,回国的一张票十万是起步价。
今天是白钟懿最后一次飞京阳到树嫩国的国际航班,她一遍遍地给原予发消息,让她马上到机场,不用收拾行李,她就算把她藏在餐车里也能将人带回京阳。
看下时间,现在飞机应该已经在树嫩国唯一一家还在运行的飞机场起飞了。
“叮——”
原予的手机还是那个铃声,这次是陈照识。
“死丫头我最后通知你一次,赶紧到机场,我的飞机马上下降,带你回京阳。”
“不用了,这里降落不安全,你直接往京阳走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辞别教授,原予往租的房子走,她的房东是个70岁没有结婚始终单身的老奶奶,她今天也煮好咖啡,笑眯眯地看着她回来。
“安德薇,我今天又被教授表扬了哦。”
“小原同学真棒,来看看我今天的作品。”
安德薇从68岁那年开始自学画画,她似乎很有天赋,只是手指因为上了年纪习惯性地抖动,握不住画笔,笔下的每一根线条都是波浪线。
“我觉得人脸和表情已经很好了,就是手部的线条有些不合比例。”
原予弹琴的手很稳,经常帮安德薇修改线条,但她的画功很差,改着改着两个人就笑成一团。
她笑着看向安德薇,笑她真的成圣人了,怎么背后还发光,下一秒,剧烈的震波将她们一起掀翻在地,摆着画作画笔和咖啡的桌子压在身上,玻璃全部爆开,带着被炸开的泥土飞进屋子里,混合着陌生人的血液和脊髓。
原予的耳朵在未来的两周里都听不到任何人声,她脑子里只有尖锐刺耳的噪音,和一个孩子的哭声。
咖啡洒在裙子上,半个胳膊摔得肿胀又血肉模糊,她爬起来,走到没有玻璃的窗户边,不知道谁家的婴儿落在安德薇的院子里,脑袋被炸开,落在院子的各处。
婴儿正前方的路上,躺着一个女孩,哭声是她发出来的,很微弱,却无限回荡在原予脑子里,她什么都没想,从被炸飞的门洞里走出去,地上女孩瞪着大大的眼睛,满是惊恐,看到她,用力抬起手。
“啊啊啊——”
不远处一个大胡子的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嚎,他被压在一块大石头下,下身血肉和泥土融合在一起。
他指着地上的小女孩,不停蠕动着上身,原予扶着几乎没了知觉的腰蹲下去。
哭声越来越弱,她已经死了。
她将孩子抱起来,用自己两根黑色的手指撩开她脸上染着血和脑浆的头发,一步一踉跄地走到她爸爸的身边,将孩子放在他的怀里。
刚刚安静下来的住宅区小路又开始有尖叫,原予听不到声音,只能凭借眼前人模糊的动作跟着抬头看,一架直升机盘旋在她的头上。
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会朝他们扫射的机枪,尖叫着跑回屋子里,钻进桌子下。
“原小姐!原小姐!”
直升机上有人大声的呼喊着原予的名字,可她什么都听不见,只是慢慢的走回屋里,扶着安德薇坐在沙发上。
原予打了个剧烈的冷颤,瞬间睁开眼睛,耳鸣似乎还在,侵袭着她的大脑。
抬手扭着自己的耳骨来回旋转,一只手挡住她的动作。
原予转头朝力道的方向看,发现自己是躺在言雨楼的腿上,他靠着窗坐着,手里拿着份文件翻,借着外面的月光。
“你不睡一觉吗?明天还要工作吧。”
支着手臂坐起来,身上盖着的外套也滑下去,是他的上衣,心口处还绣着国徽。
“你说。”
言雨楼很少用这两个字开口,原予回头等着他的下文。
“难民希望离开自己的国家吗?”
“这种事情,即使是同一个人在面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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