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挑了一勺满满的往嘴里,看起来饿极了。
“什么女朋友?”许枷不记得那时候他们已经确定了关系,应该是准备考完试再说,但一考完试,许寂就被宋烟绑走了。
“我啊,那时候我不是答应当你女朋友了么。”许寂也不太记得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答应他了,总是就是那段时间,也可能是嘴上没明说,但心里早把他当男友的情况,接着回答,“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那些亲戚,怕以后没机会见了,所以大着胆子把我的照片给他们看了。这件事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有些怪丢人的。但是他们看了我的照片后,夸我长得好看,还说我们有夫妻相。”她的话语里有些得意,说完有笑眯眯地朝她炫耀,试图让他轻松点。
“一个‘夫妻相’就能收买你,你的标准也太随便了。”他扯了扯唇角,无情评价。
这种话题都不肯接,看来是心情真不好了,难怪外面地上一堆烟灰。
许寂再吃了两口后就把外卖装起来,继续喋喋不休,“我妈跟我讲,我外公外婆去世的时候我才四岁半,一点儿事都不懂。她们那时候都是停棺在家的。大人们忙着招呼从各个地方远道而来的亲朋好友,我们小的呢,因为没人管,玩得比平时还要野。当时有一个别家的姐姐负责管我,她就带着我下河捉螃蟹。我还记得我蹲在木桥上看她一个石头一个石头的翻,有一回还给螃蟹夹到手了。”
“你看,除了这些,我记不起来和他们有关的其他事情,就算想知道更多的,也没机会找当事人问了,问问他们我这个外孙女还怎么样。所以你想回去就早点回去,我的工作一直都很随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店员帮我看店呢,顶多就是和一些核心顾客说一声。”
许枷听见她说话的时候才能松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不好了,但很显然人在牵扯到生离死别的时候都会变得脆弱,“我妈也得一起去,我在想,是我们一起出发,还是我叫司机单独送她过去。”
原来症结落在了这件事上。她突然反应过来。他每次都是在快要见宋女士和见完宋女士的时候会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和她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行了。许枷,你已经长大了,认为可以原谅她就和好,认为这样还不够的话,就继续这样,认为她也是你见一面少一面的人,到时候在她的葬礼上可能会后悔,那就多见几面。”许寂很少干涉他与宋女士的事情,不会主动问,他也不会主动说,“我不会笑话你的。就是你要我开口叫她,也无所谓,这些对我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事情。”
都要奔四了,他还是跟少年人一样倔强着,只要提到那个人,表情就会变得很僵硬,默不作声。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驾驶室里,反复回想那个人的罪状,再在心底重新判刑,“上次见她的时候,医生护士都说她的状态很差,总是说想见爸妈什么的,我当时忙,就没管。姐,我不想她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就是换个‘监狱’,我也要她继续陪我坐这段牢。”
每次听到这种话,许寂都会心疼他。很多时候,漫长的时间只会让伤口在心底慢慢腐烂,直到这片土地上再也生不出一颗幼芽。
“还是难过的话,我陪你一起抽一根,还没尝过那是什么感觉。”
“哼~”被她逗笑了。许枷想也不想就把刚在丢在挡位前面的半盒烟收起来,插回口袋里,霸道道,“不准。”再在她那声“小气”响起来的同一刻,侧过身,大力地吻她。
如果唇齿间留下了淡淡的烟草香,也算是抽过同一根香烟了吧。
四。
宋女士年纪不大,生许枷的时候还没有成年,所以现在也才五十出头。可许寂见到她的时候,觉得她比简女士还要苍老十岁。准确地说,她记不起来自己上一回见她是什么时候了。在许枷身体里的那些都不能作数。但她推开这间独立的小房间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只在警察局用原来的身份见过她那么一次。
宋烟被许书理领进家门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
“宋阿姨。”许寂在来的路上买了束鲜花,想着是第一次见她,总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我是许寂,许寂的妻子。他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了,我们要带您回一趟老家。”她说完,走到窗边开了窗,叫清风吹一吹这满屋的腐朽味。
听外面的护士说,宋烟已经有一年多没出过这个房门了,有时候来人也怎么说话,也就是儿子来的时候才缓解点。不知道什么病。刚住进起来半疯半癫的时候还知道闹,大喊大叫,动手打人、骂人,还算不正常地活着。现在呢,只像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果然,宋烟听见儿子的名字,有动静了,挣扎着翻过身瞧她,用那双浑浊无神的眼珠,很轻微地打量她,似乎没有更多的力气了。
她苦笑。难怪许枷会觉得宋烟活不长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心疼谁。
“我想见你很久了。”宋烟知道她是谁,好像在这一刻突然醒了,“你能叫小枷晚点过来么?我有一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哈。就是这个时候了。
许寂看着躺在床上瘦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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