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之人一见这场景,吓了一跳。
“你这是在做什么?!”
云黛下意识便抬头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因为来人竟是齐霄。
齐霄几步便走来,拉过了云黛的手,将那枚刀片从她鲜血淋漓的皮肤之中抽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伤口。
整个过程中,云黛都安安静静的。
“我听闻你醒了,便来看你了,你怎么……”齐霄最终没将后面的话说下去。
待到伤口被包扎好后,齐霄才很认真地对云黛道:“我此次来其实是有话想对你说。”
云黛仰头“看”向他,就听他道:“我知道本命剑破碎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是可以想办法将剑修复好的。”
齐霄的话令云黛怔了怔,她喃喃道:“真的能修好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齐霄的语气很轻松,像是极为有信心,“十四州中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古旧秘法,其中甚至不乏起死回生之法,为何就不能有修复醉流鸢的术法呢?”
“那……”云黛的神色变得有些犹疑,“我要如何去找这术法。”
“你首先便不能一直如此消沉,”齐霄道,“你要先将眼睛恢复了,再将修为找回来,然后我们可以去寻找上古秘境,总能找到相关的古籍秘法的。”
云黛没马上回答,她其实知道齐师兄是想用这种方式找回她的斗志,可她仍是迷茫的。
她前世修至第九境后,便因无法突破瓶颈,而一直不停地进入各种各样的古秘境,寻找突破之法,她也找到过许多失传典籍,可在她的记忆中,却没有任何一本典籍中记载过能修复醉流鸢的术法,这如同大海捞针一般的寻找方式真的会有用吗?
齐霄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他握住了她的手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云黛咬紧了嘴唇,在长久的沉默后,她终于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她是该试试的,哪怕机会渺茫,她也想再见斩月一面。
……
在齐霄的劝说下,云黛终不再成日沉浸在痛苦之中,可她的修为仍未恢复,她的眼睛也仍什么都看不见。
万仞阁的几位长老会来轮流看望她,齐师兄也几乎日日都来陪她出门散步。
许溪之为云黛查探了很多次身体状况,不过查探的结果她都未与云黛说明,而是告知给了沈长玉。
就像齐霄所说的那样,如今这个办法只是治标不治本,云黛并未走出心中的执念,只是从一个执念换到了另一个执念上,在执念真正消除之前,她的身体自也很难恢复。
其实这些,云黛自己也明白,可除了这渺茫至极的希望,她也不知自己的前路到底该如何走。
这日其他人还未来,云黛早早地便醒来了。
虽说花予和花墨日日都守在她的掌门居,只等她一声呼唤,便会前来服侍她,她却并未叫他们来帮忙,而是独自一人摸索着完成了梳妆。
失明的这几日,云黛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在黑暗中生活的方式,虽说她已经再感知不到自己的修为了,但琉璃玲珑心竟还能使用。
她能察觉到那些纵横交错的情绪丝线,也可借此来判断周围是否有人,只是因为没有灵气做支撑,她无法去拨动那些丝线,扭转他人的思想。
梳妆完毕后,云黛便悄悄推开屋门,慢慢地走了出去。
她的动作很轻,并未惊扰到任何人。
她静悄悄地走出掌门居后,终于深吸了一口气。
四下没有人,云黛抬起了手,唤道:“渡厄。”
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掌心便出现了一把冰冷的剑,幽寒的气息也随之包裹而来。
这还是她醒来后,第一次呼唤这把剑。
云黛已没了修为,所以她其实并不能感知到自己的本命剑,也无法将本命剑召唤出来,因此渡厄的出现,完全是因为他本身的顺从。
握着手中这把阴邪至极的剑,云黛的心情有些复杂。
渡厄剑与醉流鸢不同,他虽有自己的意识,但他并没有剑灵,他的所有认知也仍停留在“剑”这个层面,如最顽劣的稚童,却又凭借着本能,自愿对云黛这个剑主俯首称臣。
醉流鸢会碎裂,正是因为云黛收了这把鬼剑做本命剑,甚至于渡厄本身是知晓醉流鸢身上那个诅咒的,所以若真要说起来,云黛该迁怒这把渡厄剑才对。
事实上,在云黛刚醒来时,她也的确非常厌恶这把剑,甚至于,她心底止不住地仇视着他。
但这宛如废人般的日子却又让云黛冷静了下来。
收服渡厄剑本就是她自己的主观行为,醉流鸢破碎也不能全怪在鬼剑渡厄身上。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云黛很明白自己如今这个状态其实是因为她过于依赖醉流鸢了,所以醉流鸢离开她后,她便下意识封闭了自己的修为和五感,若她想摆脱此时的困境,她便必须有另一把剑。
她不能将自己的道心寄托于醉流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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