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精湛,除了当场通过还能说什么呢?
思绪正有些飞远,恰好手机在这时呼入来电。
电话那端响起冯珍琪兴奋不已的声音:“学姐,烟花秀要开始了,我现在下来接你!”
听出小姑娘话里的激动,不想她下楼耽误时间而错过烟花秀开幕,盛欲从沙滩上起身,边收拾画具,边拒绝她说:“不用,在那儿等我吧,我现在上来。”
“那行。”女孩没多想,顺嘴问她,“学姐你知道上来的路怎么走吧?”
盛欲停了下,抬眼望向远空的玻璃塔台,应声:“知道,放心。”
那么扎眼的地标,简直不要太明显。
来的路上冯珍琪说过,为了方便欣赏烟花秀,酒店特意为客人提供了一场夜宴。可直到盛欲爬上来走进玻璃塔台时,扫视一圈,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
香槟、甜品、美食,满面洋溢喜悦的男女老少……
没有。这里没有任何人声鼎沸的痕迹。
这里静谧无声。
四方围罩的玻璃房中,气氛阒寂仿佛冻结,灯影辗转间,倾泻若无似有的丁点落寞。
——这里只有一滩泳池。
晚风撩拂开半扇玻璃窗,落地纱帘款款掀飘,泄入一点喧嚣吵嚷。
盛欲若有所觉,连忙走去窗边,望见稀疏两簇试放的烟花在山顶窜起。
难怪这里安静,原来是她走错地方了。
转身打算离开时,余光视角徒然瞥到一抹影,盛欲下意识扭头,恍然发现竟然有人坠溺在泳池里。
池水粼粼蔚蓝,盛欲看不清对方长相,但常年描摹人体模特让她练就一副好眼力,轻易目测对方个头超过185,体态修瘦。
应该是个年轻男人。
酒店客人都去山顶晚宴上看烟花了,整个玻璃塔房空无一人,泳池内也只有那个白衣黑裤的男人,仰面平躺在池底,自始至终,纹丝不动。
看起来情绪十分稳定。
以为男人潜入水底,是在挑战什么人体极限憋气运动,“挺能憋啊。”盛欲忍不住发笑。
蓦然,烟火于天际炸开,光斑崩溅堕海。
火光大亮的一刹,盛欲抬头看向对面矗立的老式座钟,指针跳秒跑动,她隐隐感到有些异常。
一个人衣服完好地躺在水底,怎么看都有点怪吧?
就算她不太懂那些极限挑战,常识总有。
正常人水下憋气最多也就一两分钟吧?从她进来到现在,怎么都有一分钟了,泳池下的男人却丝毫没有打算上岸的意思。
憋这么久不难受吗?
淹水的窒息感会刺激人的本能,而浅水池稍稍用力就可以站起。
他怎么一动不动?
可别……闹出人命来了。
想到这里,盛欲登时僵住正欲离开的步子,深深看了眼水下的男人,神色复杂,随即抬起手腕,目光紧盯住腕骨上的绿皮复古小方表,开始计时:
1、2、3、…
时间如水冷静无情,年轻男人就那样沉落在无人的、纯净透光的缸底。悄无声息。
28、29、…
他像一条恒久梦寐的人鱼,从不夜之海昳丽陨落。
波水是温柔的囚禁,“鱼缸”是他为自己亲手挑选的棺椁。
55、56、57、……
缭乱四散的烟花,冰冷褪逝,如同,讣告昭示。
此刻,山顶露台,一场盛大的、纸醉金迷的夜宴,正在如荼上演。
情侣拥吻嬉笑,人们宣沸欢腾,又共举酒杯。
池水内外,唯独他与世界相互观赏。
不过,盛欲想,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而已,说不定人家就是单纯练习潜水。
毕竟,这座玻璃房下面就是海。
不会有人选择在泳池里淹死自己吧?
‘也许只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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