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铮一声不吭地望着林晚风。
那双漂亮的眼睛通红,脸上泪痕未干,林晚风抬起头看他,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滚,声音颤抖,“你说话啊……”
掌心覆上他的脸颊,温热的泪水流过指缝,烫得严铮心口发麻,他把人揽进怀里,过了很久才开口,“为什么哭?”
林晚风在他怀里发抖,像只受了惊的白鸟,严铮收紧了手臂,唇贴着那发红的耳朵,“别哭了。”
没人为他哭过。现在有人为他哭,他却不舍得。
“告诉我,这是怎么伤的?”林晚风近乎哀求。
“不小心,”严铮说,“杯子碎了,收拾的时候没注意,被刮到了。”
“那淤青呢?”
“健身的时候不小心撞器材上了。”
林晚风很想相信严铮,他不愿往那最坏的地方想。可是严铮显然没有说实话,那些伤痕新旧不一,根本不可能是一次形成的。
林晚风心疼得要死了。
伤口处被轻轻摸过,泛起痒意,严铮听见林晚风说,“对不起。”
光是想到严铮带着这样的伤还要照顾自己,林晚风就忍不住怨自己,为什么这么迟钝,为什么发现得这样晚。
“已经快好了,”严铮说,“一点都不疼。”
林晚风从来不知道严铮这么擅长撒谎。他不过是加了几天班,严铮就要飞过来找他。严铮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知道他生病了,会有多心疼。
“明天上午去见一个朋友,”林晚风的脸埋进严铮的肩膀,“下午我们就回家。”
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永远不会,他心想。
“好。”严铮说。
严铮收拾东西的时候,林晚风打开手机,发现有好几个宋渠的未接来电,群未读消息也有不少,他在工作群里回复自己只是发烧,已经没事了,谢谢大家的关心。
消息刚发出去,门铃就响了,林晚风开门,宋渠站在外面,看脸色昨晚像是没休息好。
“已经退烧了吗?”宋渠问。
“嗯,”林晚风说,“昨晚谢谢你,不好意思耽误了你的回程。”
“我不是今天上午的机票。”
“这样,”林晚风看宋渠没有要走的样子,“有事?”
宋渠看着他的眼睛,“能跟学长说几句话吗?”
林晚风沉默了一会,点头,“去外面说吧。”
即将关上的门被撑住,严铮从身后贴上来,扣住林晚风的腰,“去哪?”
“出去一下。”
“不准。”严铮拒绝,看也不看门外的人,反手关上门。
“你需要休息。”他说。
林晚风“嗯”了一声,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被抵在门上,腰也被搂着,严铮跟他说话时低下头来,实在是离得太近了,他甚至能感受到男人的呼吸。
“知道了。”林晚风小声解释道,“不过你不要怨他们,出差延长是没办法的事情,加班也是我自愿的。”
严铮抬起他的下巴,林晚风被迫直视男人的眼睛。
“那你意思是我不讲理了?”他问道。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自己的宝贝病成那样,我还不能生个气了?不怨他们,我怨你行不行。”严铮盯着他,目光沉沉的,像是真的很不高兴。
宝贝?严铮在说什么啊,林晚风呆住了。
手指捏了捏他的下巴,严铮眯起眼睛,“想什么呢?”
林晚风小声说,“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行,”严铮气笑了,手上用了点力,林晚风微微拧眉,下一秒男人的呼吸落在耳畔,“回去再跟你算账。”
酒店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在家的时候,严铮也睡在他房里,但是大多数时候严铮回来得晚,出门又早,几乎看不见人。
偶尔几次严铮回来得早,躺在他旁边,隔着被子,林晚风都忐忑不安的,现在也是一样,更何况酒店只有一床被子。
身边的床垫陷下去一块,林晚风已经尽量往旁边靠,可严铮的肩膀还是挨着他的,手臂也贴在一起,林晚风感觉碰到的皮肤正在一点点发烫。
其实他们小时候也睡在一起过。爷爷不在家的时候,严铮就会被秦舒领回家,跟林晚风睡在一块。那时候单纯天真,偶尔能和朋友一起睡觉,林晚风兴奋,有说不完的话,直到被秦舒敲门催促赶紧睡觉,两个人就躲在被窝里小声讲。
林晚风有些厌弃现在的自己,明明对严铮动心,却以朋友之名留在他身边,而实际上总在这些朋友间的亲密时刻对他有非分之想。
林晚风侧身背过去,闭上眼睛企图消除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黑暗中,严铮胳膊一抬,把人扯进怀里,掌心扣着他的肩胛骨,紧紧抱住。
他几乎是贴着林晚风的脸说话,“还往外挪,你也不怕掉下去。”
林晚风脸颊温度骤然升高,试图挣扎,“你……你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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