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想起?当日方趁时把自己从孟扶冬面前赶走,想起?那句欲言又止的“你要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
理智上,谢晏清楚地知道,他?不该生气。
他?是一个生病也好,困倦也好,意识再怎么模糊都始终绷着一根名为“理智”的弦的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该做的,就是忍下,等着看冯扬怎么自己处理这些根本无法造成实质性损伤的污言秽语,等着这件无伤大雅的小事过去。
可是方趁时不高兴。
一万句理智,都敌不过这一句“可是”。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要被劈成两半了。
那头,冯扬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平静地说:“我觉得这里是个人都知道我喜欢男人,我从来没有遮掩过,所以你的意思是……骂我?还是准备帮你的这些小伙伴们鸣不平,好叫他?们不要遭我的毒手??”
那人恨恨地瞪着他?,半晌道:“骂的就是你!成天游手?好闲,就知道盯着我们几个撩闲,是觉得我们好羞辱么?你要不是生在冯家,你算个什么东西!让人操□□的玩意儿,恶心!”
“第?一,”冯扬好整以暇地伸出一根手?指,“到现在为止,我撩闲的对象里从来都没有你,希望你撒泡尿照照自己,没事不要侮辱我的品味。羞辱?你配让我羞辱吗?”
“第?二,”他?继续说,唇角勾起?一抹讥诮,“我就是生在冯家,是不是给?你羡慕坏了啊?啊?怎么,你妈没给?你找个好爹,怪我咯?”
“还有,第?三。”
他?轻轻一笑,从沙发中?起?身?,一步步走到那人面前。
突然,冯扬目光一戾,猛地薅住对方后脑的头发,狠狠往下一掼——
哐当!
一声巨响,那人面前的酒杯,连同那张玻璃茶几一道被他?的头撞碎,冯扬笑得开怀,将人血赤糊剌的脸拉起?来,强迫他?和自己对视,声线冷得如?同十二月的雪。
“谁告诉你,我是被人操的那一个啊?”
那人浑身?抖若筛糠,在冯扬手?里,大气都不敢出。
宴会厅里一时鸦雀无声。
“小扬,”孟书秋那起?伏波澜永远像ai般规整的话音传来,“过了。”
冯扬松了手?。
他?先是朗声一句:“不好意思,孟姨。”
又压了压声音,用只能让周围一圈人听到的声线,冲那浑身?是血的人轻轻一笑:“看见?没,我伤了你,连个向我问责的人都没有。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方趁时吗?”
方趁时坐姿都没变,头也不回地撂了句:“我不歧视同性恋。”
冯扬笑眯眯地看着那个人:“听见?没?”
“你们……你们一丘之?貉!”那人崩溃地大喊。
“不要在这里大吵大闹,太?难看了。”方趁时站起?来,淡漠地说,“来几个人,把桌子收拾一下,再给?许先生找个休息室冷静冷静,请医生过来。”
孟宅多的是佣人,更别提今天这种日子,家里有很多从外?面请回来帮忙的专业人士。
很快,那张碎掉的茶几就被人抬了下去,换了张新茶几上来。地上的碎片和血迹被清扫干净,那位“许先生”被人请了下去,现场重新奏起?了舒缓的音乐。
方趁时被人叫走,他?要在宴会结束前在那个7层高的蛋糕上落下第?一刀,这个仪式也代?表着生日宴的收尾。
边上那桌换了人坐。
2班几个人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一边讨论着那个浮夸的大蛋糕,一边重新打起?了扑克。
一切都归于最初,唯独谢晏觉得自己快要裂开了。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直以来,他?可能不是没有情绪,只是因为处理不了,统统被他?压在了心底深处,压进五脏六腑,直到那些情绪和引发情绪的事件被他?忘记。
但现在,这一招有点?失效了。
“你刚刚是不是说,亮着灯的地方是可以自由活动的?”他?忽然轻声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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