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鸢容探出头去瞧,“谁这般胆大无聊,竟往长公主的车舆上掷东西。荣隽,你不戒备,还在笑什么?”
荣隽勒马掉头,痛惜地看了眼鸢容,“是时候让殿下把你嫁出去了。”
正打趣,又一枚香囊擦过荣隽耳边,直直落到谢文珺脚边。
是有人从上方投掷下来的。
荣隽道:“殿下,停轿吗?”
谢文珺把玩着手中那枚香囊,笑意在眼底流转,“不停。”
陈良玉倚在琼台半人高的玉栏杆上,连掷三枚香囊谢文珺的车舆还是不停。
就快要走远了。
陈良玉把从楼下摊贩那里买来的一溜香囊全抛了出去,噼里啪啦砸在轿顶,像下了一场雹子。
车马终于踏在原地不再往前。
鸢容先踏着脚凳下来,去扶谢文珺。
谢文珺下轿抬头往琼台上望了一眼,陈良玉忙向柱子后一避。再往下探时,荣隽朝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你大难临头了。
陈良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琼台毗邻粤扬楼,是座号称云中亭阁的观景台。整座台基皆以琼玉砌成,雕刻着祥云纹与瑞兽图案,能容纳百人。
陈良玉多次打马从琼台下路过,却没想过上去瞧一眼。几日前,她对于琼台还只有长街上那座白色的高亭子这么一丁点的印象。
登上来一看,果然四面都是好风光。
她聘了粤扬楼的大厨来,在琼台摆了一桌酒菜。谢文珺登上琼台时,她身后半边天穹洇满了霞光,映得她白皙的面上敷了一层胭脂色。
谢文珺把一枚香囊丢还给她,不偏不倚掷进她怀中,“你无不无聊,玩这种把戏。”
“很无聊吗?”
陈良玉斟了两杯酒,递给谢文珺一杯。
她知道,明日一走,恐会有很长一段岁月不能相见。
谢文珺不答反问,“你来琼台干什么?”
陈良玉晃了晃手中的香囊,道:“来体会一回被心爱之人视若无睹的感受。”
谢文珺指腹摩挲着黄铜杯沿, 杯中清酒染成琥珀色。两只酒杯轻轻相碰,发出清越声响。
二人各自将杯中酒饮尽。
谢文珺道:“本宫已令长宁卫驱快马护送叶蔚妧携寒蝶赶去西岭,最迟明日也该到了。”
陈良玉道:“淑妃竟然肯放人?”这倒是出乎意料。
谢文珺道:“她不肯,本宫抢的。”
抢来的——
“本宫命太医令将太医署的值宿册子改了几笔, 叶蔚妧值宿时叫长宁卫把人带走了。”
陈良玉道:“叶太医是为淑妃安胎的, 事关皇嗣,你这样带走她不怕皇上怪罪?”
谢文珺道:“那就要看皇兄面对黎民百官如何分说, 前方冲锋陷阵为他平叛的将士伤亡惨重, 宫里还能舍不得一个太医吗?淑妃的脉, 太医署的其他人又不是诊不了。”
“多谢殿下。”
“谢”字一说出口, 陈良玉便觉琼台上起了凉意, 她垂目偷瞥一眼, 谢文珺拈着酒盏的指尖果然滞了滞。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并非见外, 说顺口了。
陈良玉又觉得,是应当道声谢的。从翟妤宫里抢太医去西岭为卜娉儿治伤只在其一, 更应谢的,是邱仁善刎颈那晚荣隽匆忙赶来, 原是要传谢文珺的口谕,令邱仁善纠察自省、一切坦言。
荣隽赶到时, 邱仁善已经身亡。
与致命伤口吻合的剑痕,挂血的剑刃……邱仁善用自己的命往陈良玉身上泼了一瓢洗不净的脏水。无论真相如何,陈良玉都再难以抹掉“逼死同僚”的污名。
是以邱仁善死前最后一言,是叫她好自为之。
最后呈上御案的卷宗罪名从轻,除却陈行谦拿赵兴礼的人情债逼着御史中丞江献堂在三司会审最后的监察一环中盖印, 也少不了谢文珺这几日从刑部尚书谭遐龄那里斡旋。
诡寄田亩案牵扯朝中多半官僚,谭遐龄也不例外,把人情走到长公主府的朝官自然也有他。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