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能凭着一封信就这样武断去定堂堂天荣卫正将的罪,但是,那几个黑衣人,是切切实实的死在了摘星楼。
就算是死士以死去陷害陆明峰,也没必要死上四个吧。
而宋度作为工部尚书,此前河京的摘星楼,他每年都要安排人手去保养修缮。
以及摘星楼占卜观星之具颇多,若有损坏,或有新器构想,他们第一个所想到的,便也是工部。
故而,摘星楼和工部的往来,甚至比礼部还要频繁。
再联想这几年天荣卫一直没有找到宋度和黄觅,此二人的脑袋至今还被皇上记在小黑本里。
还有之前,皇上忽然连夜召工部的人进宫,还有卫颜和徐华志,也被召入宫。
越来越多细节串联在一起,织线成网,虞世龄只觉得心惊。
陆明峰,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虞世龄怕李据醒来,不敢再去深入翻簿册。
他匆匆将信夹了回去,塞回原处。
不需要再去看簿册里是些什么内容了,仅凭这一封信,虞世龄就知道,陆明峰这次真的死定了。
要登基吗
刑不上大夫,制不上王公。
全河京不得有车马和轿子上街,但王公贵胄除外。
荣国公府的马车缓缓在空旷少人的后街巷弄停下,车夫端来凳子放好,牧亭煜顶着两个憔悴的黑眼圈从车上下来。
酒楼前门紧闭,后院的门却大敞,不过仍没有什么生意。
随着牧亭煜进去,一个伙计迎来,牧亭煜边走边疲倦道:“我不是来喝酒的,我知这是清阙阁,我来找邹下卜邹先生。”
紧跟在牧亭煜身后的亲随立即递上一张特质的木纸花笺。
伙计接过,脸上阿谀奉承的笑容消失,低声道:“公子随我这边来。”
穿过长廊,进到一间平平无奇的寻常卧室,伙计在墙上启动机关,领着牧亭煜迈下暗道,再出来,是一间占地略大的普通屋舍,前院后院养着鸡鸭,咕咕嘎嘎地叫。
伙计进屋,见一个书童立在邹先生的书房门口,道:“邹先生今日有客?”
书童道:“有,这位是?”
伙计也不知,对清阙阁客人的身份和事,他们没什么可多问的。
伙计只将手里的木纸花笺递给书童。
书童正反面看去,道:“里面有客,得先等等。”
话音刚落,便听里面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文鹏,请牧小世子进来吧。”
书童和伙计一愣,朝牧亭煜看去。
牧亭煜看着紧闭的房门,浓眉扬起。
书童打量这个个子不太高的世子,心道果然跟传说的那样,好看是好看,可真是矮。
他推开门,道:“世子,请。”
屋内空间远比牧亭煜亲随所想得要大,古雅精致,满室书香。
他抬头望了圈,再看向朝南处的渔舟唱晚座屏。
绕过座屏,牧亭煜一下傻眼。
史国新站在座屏后,双手负后,一张脸冰冷,淡淡朝他投来一瞥。
在邹先生的书案对面,穿着一身素衣,不辨雌雄的清瘦背影正端着茶,慢慢喝着。
牧亭煜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夏昭衣侧头望来,一双清透明亮的目光隐着浅笑。
牧亭煜轻咳了声,过去道:“难怪刚才邹先生能说出我的身份,原来,是阿梨姑娘在此啊。”
夏昭衣道:“牧小世子看起来没睡好。”
牧亭煜笑笑,局促过去坐下,跟邹先生问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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