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感受着新雪底下翻涌着的魔气,寒风掠过,捎带来些许血腥味。
他咬破指尖,鲜血砸入雪地,绽开的血梅朝四面八方蔓延,终于,一道血纹触到了封魔阵的阵眼。
“以地脉为牢,他们北境还真是大手笔,”崇立真低嘲一声,抬指在虚空勾勒出一道血符,随之拍向阵眼。
封魔阵内,谢子洲微微皱眉,朝身后看去,定睛看了几秒,传音给在场的尊者。
“封魔阵要破了。”
若瑶调息着体内的伤,听到这话睁开一只眼睛:“怎么回事,你不是夸下海口说这阵可以撑个十天半个月吗?”
谢子洲目光越向远处:“当然,前提是有人不在阵外毁阵。”
若瑶一怔:“你这意思是有魔修在外面?”也没听北境哪个裂缝处的魔修跑了出来啊。
谢子洲垂眼:“也许还是从其他地方跑来的魔修。”
若瑶顿了顿:“那你不能补一补你的阵吗?”
谢子洲温和地看她,不与这个只喜欢打架的体修斤斤计较:“这种规模的阵法要是可以轻易修复,我就去称世间符修第一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场中其他人也察觉到阵法要破了,四周无形的屏障正在缓缓消失,压制着的魔气决堤般喷涌而出。
谢子洲起身:“我去处理那个破阵的魔修,省得这魔修再有精力去别处。”
若瑶抬手封住自己的痛感,冷漠地望向前方一个个面露喜色的魔修。
崇立真崩裂阵眼最后一道阵纹, 丝毫不留恋,身形再度化作黑雾,贴着地面急掠离去。
原本阻碍的雾障, 在此刻反而反而掩住了他的踪迹。
崇立真催动咒法印,照着彤婆婆的指引, 融入浓雾,朝下一个裂缝赶去。
北境魔修破开阵法的事第一时间便传回了苍梧宗,各家长老望向岁月晷, 神色各异。
体术堂长老迟疑着打破沉默:“要将亓妙唤出来么?”
问完,屋中安静, 没人回答他。
隔了几秒,道法院的长老纠结地开口:“若亓妙离开岁月晷, 炼器速度恐怕会……”
百草园的长老打断他:“依我看,安危是最重要的。”
“可现在正值危急关头,”阵法门的长老道出他们犹豫的原因,“亓妙每炼一件灵器, 或许能多救回一条性命。”
而魔渊还不一定会这么攻上宗门。
各家长老执着不同的看法,商议了一阵,剑峰长老提出折中的办法, 他指着岁月晷道:“诸位,亓妙入内至今, 日晷仪已转过三度, 估计再过两个时辰便会出来, 待她此番出来,再不用岁月晷便是。”
几家长老权衡一番后,相视颔首,算是达成了共识。
……
崇立真绕路毁了正道修行者布在魔渊裂缝的另一个法阵, 在剑光破空而来前,先一步离开了这地。
甩开身后的人,他催动咒法印。
“下一个魔渊……”
彤婆婆刚一开口,便被崇立真打断:“不必再管剩下的魔渊裂缝了,彤婆婆,告诉我亓妙在哪。”
咒印那头沉默了一瞬,然后响起沙哑的嗓音:“你要独闯苍梧宗?”
“我自有办法弄她出来,”崇立真眸光微冷,他恨亓妙恨得牙痒痒。
自西域逢同心宗一战,丁稚祭出那柄诡异光剑后,那里的情修便有模有样地仿照,一个个胡乱舞着长长的光刃,跟疯子一样莽撞地冲来冲去。
而他们又没辙,在亓妙那灵剑面前,人、妖兽和灵器都变得脆弱不堪,猝不及防之下,他们尝试着在光剑碰到自己前解决,可偏偏情修天生擅长捕捉情绪的波动,每每都能洞察出他们的意图,提前躲开杀招。
几次交锋,不但没有取胜,反倒让他和柏道才麾下之将连丧,在此次魔渊行动中伤亡最是惨重。
崇立真如今来北境,便是怀揣愤怒,要弑亓妙祭魔渊。
彤婆婆沉吟几秒,忽道:“粟慧有话要与你说。”
崇立真没来得及反应,脑海中出现粟慧幸灾乐祸的声音:“看来你们被亓妙的光剑折腾得不轻。”
“念在你我同为十二煞的情分上,不若听我一言。与其取她性命,不如留个活口。”
崇立真皱眉:“你真的疯了。”
“难道你不觉得她的灵器很有意思,”粟慧语调戏谑,“要能问出炼制之法,魔尊大人或许会宽恕你在西域像丧家之狗一般的退败之过。”
崇立真脸色阴郁:“你有这么好心?”
“瞧瞧你这说得什么话,”粟慧轻笑,“魔尊大人对你置西域不管去北境一事很不满,若不是有我周旋,大人可会直接解决了你这个办事不力的十二煞,你说是吧,袁去?”
下一秒,一直沉默的袁去开口了,他证实了粟慧所言,崇立苑听到魔尊当时的态度,心头打起鼓来,怒意稍稍缓解。
袁去绝不可能帮着粟慧一起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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