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法场?!而且,劫法场之人居然还跑掉了?!
不过倘若真像这些人说的,那蒙面人一箭射死了施全,令他不必遭受剜肉剔骨、砍断四肢的酷刑,倒也不失为一桩善事。
吃完馄饨,二人离开瓦子准备回家。晏怀微已经盘算好了,从瓦子这边直接雇轿回积善坊需要八十文,入城之后再雇轿则只需六十文,余出的二十文钱她可以拿去买蜜煎樱桃吃。
原打算走菜市门进城,可没走几步又想到刚才发生的那些血腥事,晏怀微忽觉胃里云翻浪涌,一阵恶心。
想了想,她对玲珑道:“咱们往南走,由崇新门回城,我不想再去菜市门了。”
玲珑对此自无异议,二人这便沿着城外道路往南走去。
临安府虽无京城之名,却有京城之实。故而城外除了没有民坊,不像城里人来人往那般拥挤之外,与城中其实并无太大差别。由菜市门至崇新门的这条路上,酒楼、佛寺、匠作场亦是鳞次栉比。
二女沿路悠然向前,眼看快到崇新门时,忽有一辆马车从她们身旁呼啸而过,直扬起漫天尘土扑面,晏怀微被呛得忍不住咳了几声。
南边缺马,遂只有高官贵胄出行才用马车,普通百姓能有轿子和驴牛之车就算不错了。所以这车一瞧就知是城内某个贵人家的,玲珑颇为嫌弃地“呸”了一声。
孰料转过相国寺没走多远,就见刚才呼啸而过的那辆马车停在回城的必经之道上。车夫紧紧攥着缰绳,面容凝肃,似乎眼前大事不妙。
晏怀微也没在意这些,拉着玲珑从马车旁款款行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突然听得车内一个清润悦耳的男声唤道:“晏家小娘子,请留步。”
晏怀微蓦地愣住——这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想了一下她猛然反应过来,这不是承信郎的声音嘛?!
“车内是承信郎?”晏怀微迟疑着问。
“正是小可。晏娘子这是要回城?”赵清存隔着车壁与晏怀微对话。
玲珑在一旁不由皱起眉头,只觉此人好生傲慢无礼,竟然连车帘都不肯打起,就这么居高临下地同她家姑娘讲话。
晏怀微倒是并不介意,应道:“是要回城。”
“日色将西,恐不安虞。不知小可能否有幸送晏娘子一程?”
晏怀微一听赵清存说要送自己,顿觉心跳怦然加快,面上不由泛起一抹薄红。
她抬头瞧了瞧天色,见日头偏西,确实时辰不早。可她从来不曾与年轻男子同乘一车,尤其此人还是晏裕再三告诫让她切勿与之产生瓜葛的赵家三郎,晏怀微不禁有些犹豫。
赵清存感觉到了晏怀微的迟疑,遂以极其温柔的声音,语带恳求地说:“晏娘子见谅,小可并无恶意。”
天菩萨啊,晏怀微只觉心尖颤动,三魂七魄都要颠倒了。她再拗不过,这便被车夫扶着登上了车。
谁知一入车内霎时就被惊呆——马车里飘荡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赵清存捂着腰腹,面色惨白,像极了隆冬盛雪之下一株重伤的白梅。
“哎呀,这是怎么了?!”晏怀微忍不住惊呼。
赵清存突然单膝跪地,就跪在晏怀微脚边,强撑着颤抖的声音说道:“珝有一事……求晏娘子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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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怀微并没急着去扶赵清存, 而是垂眸看着这个单膝跪在自己脚边的男人,凝声问道:“承信郎是想求我为你身上的伤作遮掩?”
赵清存似没料到这女子居然聪颖如斯,一语便说中了自己的目的, 怔忪道:“晏娘子是如何知晓……”
“适才来的路上我听人说, 秦太师在临安府所有城门前都置了梐枑,专为盘查往来行人之中身负新伤者。”
赵清存低下头,一手捂腰一手撑地,肩膀打颤,眼看着已经快要跪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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