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感到身上冷极了。
“乖孩子。”老者拂去他面上血污,“你的剑碎了。”
陈遂的心在下坠。
魔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没人人像救他的两名修士那么蠢,若陈遂没修为傍身,将来又护不住自己。
游仙真会拿他去炼丹。
“我想要一个体面点儿的死法。”陈遂道,“最好葬在魔教。”
魔教是陈遂出生、度过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老者的手是温暖的,抚过他前额,凝聚起他濒近乎破碎的元神。
“乖孩子,你的人生还有很长。”他说,“剑碎了,还能再找一把。”
“你的魔气,我为你理顺了。借法宝将你魔气封住,可你以后万万不能再修魔。”
“你心脉受损,身子比不得以前,就算是我也治不好你的伤,解不了你的毒。你的毒暂被压下去,以后还有麻烦。”
“剑,是还能拿的,只是要从头再来,且随时有丧命的危险。我留一本医书给你,也算是不愧对故人了。”
陈遂反握住那只老手:“还请您莫要宣扬我的身份。”
“乖孩子,你口袋里还放着毒药,若是我不同意,你就要强催动修为是么?”
陈遂被戳穿了,也毫无悔过之心。
他坦然道:“若我身份暴露,门外的正道修士定要杀了我。我只能与您同归于尽。”
“我为你将毒勉强压制下去,并非长久之计。你以后要自己去寻解毒的法子。且你谨记,绝不能强动修为。”
“多谢您,陈遂来日定有重谢。”陈遂舒了口气。
“你父亲的事,定有隐情。”医仙为他拢好外衫,“陈遂,他并非那样的人。”
“他是怎样的人不重要。”陈遂等着那一阵剧痛过去,“母亲因他死了,不是么?游仙当时想要生挖了我的灵根,那时候我的伤比如今还重。”
“我那颗金丹就是那时结的。天雷劈下来,我在漆黑的地牢里结丹了,我以为我要死了。”
“楚天阔……我连他都没想过。”
如今这颗金丹也废了。陈遂不知自己再修到金丹要多少年。那一半修为被医仙封住,陈遂再用不了。
“你的资质很好。”医仙安慰他,“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还有很多事要做,不是么?”
确实很多。
毒从逍遥剑宗来,或许在逍遥宗里还有转机。救他的正道修士说,陈遂还有很多东西不曾见过。
“我明白。”
“陈遂,这些书是给留你的。”青衣长者微微一笑,“做医修自有做医修的好处。”
那厚厚一叠书。
《基础护理学》、《内科学》、《医学导论》、《医学统计学》……医仙说罢,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敢问您今年多少岁?”陈遂问了他一直想问的话。
“和你父亲一般大。”医仙道,“别人都说我看起只有八十岁出头。”
陈遂隐约记得父亲若是还在下界,不过六十出头。
一次出逃
陈遂花了约两个时辰看完那些书的目录,看得他头脑发胀,身上的伤都隐隐有恶化趋势。
若世上有后悔药,陈遂要两颗。
第一颗,让他选专业时绝对不选修魔这个高危专业。
第二颗,让他离逍遥剑宗的人都远远的。
医仙没戳穿他身份,反愿收他为座下弟子。
陈遂是看出了他的偏心。
果真和逍遥剑宗关系好的,多少有些不正常。医仙只说若陈遂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必定千里迢迢回来惩戒他。陈遂一个魔修不做伤天害理的事,难道他去宣扬二十四孝和正能量么?
“两天内就得跑。”陈遂揉了揉干涩的双眼,“时间来不及了。”
炮修名叫穆为霜,逍遥剑宗唯一极品硝酸根,剑宗三长老关门弟子。
他师妹倒生得娇小可爱,笑起来露出一口亮白的虎牙。然她近日常常拎人头回来,手也不洗,就去给陈遂熬药。陈遂喝药喝到带血的不明物体,常有自己要成汉尼拔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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