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不会。”
安娜轻轻歪头:“然后被认不出你的安娜当作怪物杀掉……有趣。”
陆离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你不这么认为?可你就是被真正的安娜亲自,刺穿心脏,杀死的。”安娜弯起眼眸,如恋人般说着残酷的话。
“帮我个忙。”
陆离不再沉沦与幻象的交谈,拿起单筒望远镜走向窗户。
“污染过程可能会迷失意识,我需要你每隔五秒将我唤醒。”
“你居然让一个幻觉帮你?”安娜停下晃动的小腿。
“你救了我两次。”
“那只是不想你被除我以外的东西带走。”安娜的澄澈眼眸注视着陆离。
“那么正好。”
陆离闭上左眼,平稳举起单筒望远镜对准右眼。
“在我意识沉入深渊时,把我拉回你身边。”
复兴日的祭祀
傍晚时候钻过乌云薄弱处的金色阳光倾洒为古老的屋檐与破旧的烟囱笼罩上一种暴风雨将散的宁静氛围,但很快,厚重乌云就将逃逸下来的阳光给严丝合缝堵死。
陆离又一次从模糊望远镜里窥视海湾边的港口。
水岸边冒出黑烟的工厂像精炼厂或别的什么加工厂,工人在周围进进出出忙碌。
如果这些还能算在城镇里随处可见,港口广场就变得让人感到不详和可憎。
矗立广场边缘的石柱浮雕仿佛不属于人类文明的造物,精美又透着深海般的深邃气息,仿佛能听见涌动的浪潮声。
哗啦哗啦——
墙壁浮现洇痕,海水钻过潮湿木板涌进房间,荡着浪花上升。
缠绕头皮的阴冷蠢蠢欲动,悄然蔓延。
上涌的海水淹没膝盖,陆离仍举着望远镜沉浸于石柱浮雕的精致——
啪。
耳畔的轻响唤醒陆离。忍耐压抑下对未知的向往,移开视线。
海水褪去,干燥回归房间。
头顶阴冷滑腻的鳞片向外扩散更多,几乎能嗅到身上令人生厌鱼腥味。
“继续。”
单筒望远镜再次对准港口广场。
一些可憎,印斯矛斯样貌的当地人穿着平民装束聚集广场外,披着教服的教团信徒向祷告的镇民诉说什么。
陆离听见若隐若现的晦涩呢喃声,还有随呢喃浮现的海浪。
海水拍打陆离如礁石屹立的身躯,淹没他的胸膛,他的脸庞。黑色发丝如海藻般飘舞……
“陆离……陆离……”
如梦境般遥远的呼唤耳畔回荡,随涌动的海浪消逝。
陆离仔细聆听教徒那令灵魂升华的美妙低语。
“我是安娜……”
遥远的呼唤清晰响起,充斥房间的海水化为泡影。
嘭——
砸落桌面的单筒望远镜滚到边缘。
可怕的是即使陆离恢复清醒,憎恶的晦涩低语仍萦绕耳边。
“继续。”
微弱颤抖的手掌抓住单筒望远镜。
“再沉沦下去你可能回不来了。”安娜体型说。
陆离塞满幽静的黑眸停顿片刻,重新望向港口。
“继续。”
扑通——
脚下的陆地悄然消失,失重的陆离坠进海面,汹涌海水将他淹没。
光芒洒进墨汁般幽暗的海洋,晕染浅海的轮廓,和缓慢下坠的身影。
疲乏的身躯提不起一丝力气,沉沦向幽暗深邃的深渊。
陆离缓慢低下头颅,睫毛下的黑色眼眸眸凝实深渊。
仿佛时间也失去意义,永恒的寂静深渊中,隐约浮现庞然巨物的轮廓。
深渊底部勾勒的比幽暗更深邃的轮廓似乎看上一眼就会令人疯狂,但陆离安然无恙地注视着祂,观察祂的模样。
祂好似蹲在深渊,又好像漂浮着。祂好似曼妙少女,又好像难以名状的存在。延伸着飘荡着的触须如少女的长发。崇敬而恐惧,美丽而腐化。
祂船只般巨大的手掌缓缓抬起,晕染的黑暗中托向下坠的陆离。
深海长眠的存在候汝入梦。
……
倒在窗前的陆离缓缓苏醒。
“我睡了多久?”
询问没有得到回答,房间没有幻象的身影。
陆离望向窗外。压抑云层只比刚才幽暗了一些,时间没过多久。
回忆谵妄或梦境窥见的一切,于深渊伫立的似乎是深海之主?或是大衮、母亲海德拉?
连着黏膜,像是脚蹼的手掌扶着桌角站起,陆离走到准备好的水盆边,模糊倒映着一道可憎轮廓。
即使陆离也不愿回忆那海藻般的肤色和湿冷滑腻的鳞片。
准备的手套没了用处,不过围巾和帽子还用得上。陆离像是商人一样围起围巾遮挡脸庞,戴上帽子,恶魔般的菱形竖瞳望向广场,没再遭受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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