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贱民那里值得卫安怀这样去救,他还指望卫安怀为他出谋划策呢,二皇子心里嘀咕。
回京的路途中,卫安怀在马车里昏迷着,小河看着公子苍白的面容,犹豫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一粒药丸让他服下。
卫安怀脸色红润了些许,小河脸上也有了几分喜色,看来自己没做错,要是让卫公子出了事,主子是不会放过他的。
然后他又给卫安怀点燃了凝神香,在旁一直守着。
“怀儿,来娘这里。”卫安怀梦见了许久未见的娘亲。
院里的桃花灼灼其华,暗香浮动,林中有佳人。
南宫佳一曲弹毕,轻抚琴身,看见书房里小安怀正巴巴的望着她。
轻柔一笑,向他朝朝手,小安怀立马冲出书房扑进她的怀里。
南宫佳目光柔柔的看着他,轻抚头发:“怀儿,往日这个时候你早就书不离手了。明日你便随李先生前往通州,可是舍不得娘亲?”
“是的,我有点舍不得娘亲呢。”声音似有哽咽。
“怀儿,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不可能永远呆在我的身边。”南宫佳语气轻柔。
“孩儿知道,孩儿只是孩儿会好好跟随师傅学习的,哪怕不能入仕,也决不虚度光阴。”
“很好,那怀儿你所学为何?”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这是孩儿所追寻的。”小安怀语气活泼了那么一点。
“那么,你做到了吗?你的本心呢?怀儿。”南宫佳静静地望着他,眼底是无尽的哀伤。
“我我娘亲,我错了吗?”小安怀惶恐了起来。
无人回应,徒留他沉湎于这荒芜的梦境之中泪流满面。
卫安怀苏醒的时候,小河正拿帕子拭去他脸上的泪水。
“公子,你终于醒了,我去给把大夫叫过来。”小河把帕子往水盆一扔,一下子就跑了出去。
卫安怀想问问灾情如何了,但伸手不及,也就随他去了。
卫安怀一怔,摸了摸自己脸上残余的泪水,心里的愧疚铺天盖地般涌来。
娘亲,我终究还是失了本心,陷入复仇的泥沼之中。
他本可以在时疫危害百姓的性命之前,将伍大夫提前送到,但是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放任不管,哪怕时疫最后还是被治好了,他如何去面对那些因他私心而不得活的百姓。
他一直在麻痹自己的,可是当他看到在因疫病死去的双亲身边瘦弱无依惶恐不安的孩子们,他的心还是受不了,无数的诘问仿佛在耳边响起,良心的谴责噬咬着他。
他和几个人从那个破败漏水的房子中抱出了他们,送到了扶济院救助,然后自己吹了寒风病倒了。
他真的错了,若是他为了复仇不择手段,将百姓的性命当做棋子随意利用,那他与那些畜牲何异,他竟放任自己迷失在复仇的毒沼之中。
娘亲虽是弱质女子,但她短暂的一生风光霁月,他不能使她蒙羞,也不应该放低对自己的要求。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卫安怀闭了闭眼,从身上摸出一个摇铃摇响了。
窗一开一合,屋里多出了一个人影。
“你去把我一半的钱提出来,捐给扶济院,留点为那些受难者做几场法会,好让他们往生。”
他从前并不信佛,可当他知道母亲是那样凄惨绝望地死去之后,他就不得不信了,他不希母亲死后也这么苦了。
卫安怀将福通钱庄的印信掏出来交给这个人。
“是,公子。”
当初南宫佳察觉到了端倪,可惜毒已入五脏六腑,她把嫁妆暗中变卖,所得银钱尽悉存入钱庄,把印信交给老仆,卫安怀归京后得到了他娘亲的全部嫁妆,卫家和南宫世家毫不知情,一直在寻找丢失的嫁妆。
卫安怀这才怀疑起母亲死亡的真相,当年他遇刺也是卫家为找出那批嫁妆,暗示汪渐荷下的手。
后来南宫世家的太夫人,他的外祖母,不忍自己女儿血脉凋零,警告汪家,自己才能从鬼门关回来。
卫安怀冷笑,不过是看自己身体无用了,才放过自己,倘若自己还算康健,他们绝不可能这么放心。
所谓善心,不过是他们处于权势上风之后随意施舍点罢了,母亲,妹妹都被他们放弃了,留着自己用来安慰他们那仅剩一点的良心,怕下去之后无脸面对母亲。
小河带着大夫回来时房间里仅有卫安怀一人,大夫仔细搭脉后,眼神惊愕,惊呼:“真是不可思议,那么重的病现在才过了多久就好了。”
他还以为这位公子至少得缠绵病榻好几个月。
大夫反复追问卫安怀用了什么药,竟有如此神奇功效。
卫安怀自己也有疑惑与怀疑,这两年他小病不断,但重病大病几乎销声匿迹了。
卫安怀看了小河一眼,没搭话。
小河在一旁默不作声,这两年他奉主子之命一直给公子熏改动过的凝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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