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没再管相机,转过身去继续抬头看远处金灿灿一片的日出和云海。
虽然是早上,但太阳仍旧刺眼,她眯眼承受着日光。
眼前突然一暗,高胜寒把墨镜戴到了她脸上,顺带吐槽她一句,“自己带了墨镜都能忘记,笨不笨。”
林栀早就在困意中把腰包里准备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但终于能完全睁开眼睛直视太阳,隔着墨镜冲高胜寒感激地挤眉弄眼:“还是你靠谱。”
林栀见观景台上也有很多人戴着墨镜拍些很酷的打卡照片。心思一动,伸手去掏高胜寒背着的腰包。
但为了御寒,他也披着和林栀同款的大衣,腰包被夹在冲锋衣和大衣之间,林栀拿手机就要环过他的腰。
看起来就像是要一头扎进他怀里。
高胜寒任由她靠近,低眉看着她在自己腰间窸窸窣窣地翻找出手机,然后塞到他手里。
他自然知道她想干什么。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了当她的工具人。
快门按了没两下,手机开始震动。
屏幕上“妈妈”两个字不断闪烁。
林栀接过高胜寒递过来的手机,接通电话放到耳侧,对手机那头的叮嘱做出回应。
挂断电话,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着05:40。
妈妈平时不会醒这么早,估计是专门订了闹钟打来的电话。
高胜寒偏头看林栀被霞光映红的侧脸,她昨晚编好的双麻花辫经过一夜的磋磨已经有些松松垮垮,现在被风吹着,又添了一丝凌乱。
很想伸手帮她整理一下,但忍住了,昨晚拉她时她的躲避还历历在目。
林栀回头,猝不及防看到高胜寒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现在头发乱得像比得的毛。”
彼得,是小区外面那个巷子里胡爷爷养的一只肥嘟嘟的潦草小狗。
林栀赶紧用手机当镜子检查,发现哪有他说得那么夸张,于是隔着墨镜暗暗白他一眼。
但是这辫子是时妙帮她编的,现下不知道时妙跟着许稷安去了哪里打卡,一时找不到人。
林栀拎着那根辫子,在空中甩了甩,头发像极了她的主人,摇尾乞怜地要人帮忙。
林栀如愿以偿,高胜寒果然无奈地站到她身后帮她梳理头发。
周围金灿灿成一片,林栀抬眼看日出的尾声。
“林栀。”高胜寒开口,长指不间断地替她编好一侧的辫子。
“嗯。”林栀随口应着,眼前云海升腾,心绪也跟着翻涌。
高胜寒开始为她整理另一侧的发丝,独属于他的冷冽声调带着一丝抚慰:“出来玩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幸福感,开心点。”
话音落下时,手指下的头发也被理顺编好,他还在头发两侧一边一个的给她别了发夹。
林栀下意识摸上那两枚小小的夹子,它们和墨镜一起被装进腰包,只不过被她忘记了。
金属的触感原本冰凉,但被他刚刚攥在手心捂成了温热。
林栀隐在墨镜后的眼眸极慢地眨了两下。
原来他听到了。
刘应斐在电话那头不断重复让她切忌玩物丧志,早点回家备战生竞,他听到了。
也看出她因为这通带着催促和责怪意味的电话而于不安与焦躁中起伏。
高胜寒低头回望她,两人视线相撞,他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飞扬,漫不经心般扬起一抹笑:“路该怎么走,你说了才算。”
林栀默了一瞬,瑟缩般地回头躲过他有些灼人的目光。
墨镜倒映出的云海翻滚着消散,巍峨山峦尽显,视野一片坦荡。
林栀心想,他好讨厌,总轻易戳破她故作平静的表象。但又不得不承认,他好像有最了不起的安慰人的方式。
唇边的虎牙重新显现,墨镜后的眉眼弯弯。至少,他的安慰,对她来说很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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