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急诊门口,程毓红着眼眶看项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但是,你能不能……”
“能,”项耕马上说,“我会保护好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让自己有任何你不能控制的意外。”
程毓点点头,没再说话。
常柏原已经提前警告过大坤,所以他们到家时,一切都还算平静。
他们中学的校长早就换了,第二天,程毓找了关系不错的老师,辗转联系到现在的校长,才知道俞弘维在期末考试之前就已经提了辞职。
校长说他实在舍不得俞弘维,但他表示自己身体确实没办法坚持,校长还劝那也没必要辞职,办病休就好了,但俞弘维坚持要这么做,还一再跟校长说一定要提前给孩子们找好老师,下学期他真的没办法再上课了。
校长无奈,但俞弘维病了也是事实,这件事俞弘维拜托校长只控制在小范围内,所以直到现在也只有他和主任知道,老师辞职的手续非常麻烦,其实到现在也没办完。
办不办完也不重要了,看来俞弘维早就打定了主意。
挂了电话,程毓和常柏原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想,如果梁文辉知道了俞弘维很早之前就计划着要离开,他心里得是什么感觉。
从俞弘维离开算,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梁文辉守在派出所门口,掐着点儿报了失踪。
大坤一再跟他说,没有证据显示有犯罪行为,俞弘维是自愿离家,派出所这边也只能是协助发布寻人信息,提供点有限的线索,真要找的话基本还是得靠自己。
梁文辉怎么会不明白,但哪怕就是一个小小的临泰镇,若是俞弘维有心要藏起来,都不见得能找到,他也是没办法了。
他们隐瞒得再好也有漏风的时候,在农村,人不见得能找到,但事儿只要被卷进哪怕特别微弱的一股风,也会日行千里,打着旋儿地传出各种版本。
梁文辉他爸妈年龄大了,不太干涉梁文辉的买卖,除了操心他生活上的事儿就只在家里浇花串门,但最近却开始频繁地往店里去,见了熟人就说梁文辉正在相亲,明年就该结婚了。
两个老人心眼不坏,当初他说去照顾俞弘维,老两口一个不字都没说过,知道现在的补习费那么贵,还总觉得当初亏欠了俞弘维。而且不管事故是谁的责任,总归是把人家撞出了问题,梁文辉过去,算是还债也算是报恩。
后来时间长了,他们也渐渐觉出不对来了,具体哪不对,不能明说,不说可能就不是什么大事,说出来似乎事情就往不好方向一猛子扎下去回不了头了。
就这样,老两口装着不知道,梁文辉装着什么事都没有,也还算平静。
“是吗,结婚好。”
这些天梁文辉很少去店里,超市马上就开业了,他从超市出来,就想顺便过来看一眼,刚进门就被一个大妈笑着拍了拍胳膊:“听说你快结婚了?该结了,今年二十八了吧,咱农村可不跟他们城里人比,讲什么不婚不育的,再不结你爸妈都该急死了。”
梁文辉看了他妈一眼,老太太下半张脸笑着,眼神却透着一股子怨气。
“没,”梁文辉跟大妈说,“没有的事儿。”
“哟,”大妈转过头,跟老太太对视,“那是我听错了?”
“没听错,”老太太马上说,“他就是不好意思,人家姑娘心可盛了,多见几回就好了。”
梁文辉没再说话。
当天晚上,他们家就炸了锅。
梁文辉把他姐也叫回了家,他本想着把自己的事儿说明白,一家四口能好好聊聊,聊聊他为什么这么多年没往家里带回过姑娘,没喜欢过任何他们满意的人。
梁文辉还没说到五句话,老爷子就掀了桌,屋里一片狼藉。
他姐和他妈也都很意外,一时顾不上梁文辉到底说了什么,拉着老爷子不想让他再动手。
但干了一辈子农活,老爷子的力气大得惊人,抄起拐角的木头凳子就朝梁文辉身上砸了过去。
他姐去拽梁文辉,不仅没拉住,自己胳膊还被撞了一下。
砸完凳子,老爷子还不解气,冲着梁文辉吼,不管他喜欢谁不喜欢谁的,明年年底之前必须结婚。
梁文辉不肯松口,松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就是拖到他们百年之后,他也不可能结婚,他不愿意把事情囫囵着个儿蒙过去,现在说明白了,总比骗他们一辈子的好。
一个凳子不好使,老爷子又开始砸下第二个第三个,碰到什么就砸什么。梁文辉穿了件毛衣,背后还有袖子上的线不知道被什么刮到了,笤帚砸过来的时候,勾着线头,秃噜了一大片。
“你妈三十多快四十才生了你,老梁家就你一个,”老爷子大口喘着气,压着不敢太大声,怕左邻右舍听见,“现在你说你喜欢男人,让别人知道了,以后你在村里怎么活。”
“该怎么活就怎么活,”梁文辉说,“别人还能打死我吗。”
“年轻!”老爷子用手指不停朝梁文辉点,“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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