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回到父母家,施翎慢慢地在稍显逼仄的楼道上往上爬,到家门口后,敲门。
施母刘晓芳“谁啊”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没过多久,门开了。
“你怎么回来了?咋不提前说……待会儿开灶多麻烦。”刘晓芳没有因为女儿的回来而面露喜色。
施翎刚要开口的“妈妈”被咽了回去。
她径自脱鞋,打算换上拖鞋。
“你等下,我给你拿另一双,别穿那双。”刘晓芳连忙阻止道。
换好鞋后,施翎走进客厅,“爸爸呢?”
“卧室里窝着看电视呢。一天到晚睡了吃,吃了睡,不然就是看电视,窝囊样儿!”
施翎没打算去卧室跟她爸打招呼,也不知道干什么,就问,“那今晚吃什么?我打下手。”
“吃什么?家里没啥菜,肉也没了。我也愁,你回来没说买点菜?”说着,刘晓芳大声喊道:“施国兴!你女儿回来了,还躺床上!出来看看弄点啥吃!”
“施翎回来了?买了啥回来没?”施国兴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是急切而带着点期盼的。
然而出来客厅看到空空如也,施国兴气都蔫儿了。
“爸爸。”
“那就随便弄点吧。反正我待会儿还有事,要回去的。”
刘晓芳立即答道:“你以为呢?还专门给你做顿好的?”
施翎心一下子像是被什么攥紧了似的,有些难受。
她知道她妈这么说话惯了,没什么情商,这是家里亲戚都经常说道的,她安慰自己,妈妈本来就是这样的,别在意。
做饭的时候,刘晓芳隔一会儿就使唤施国兴一下。“蒜剁一下”“菜洗一下”“把那儿擦一下”……
施国兴终于不耐,大声吼道:“啥都喊我干,你不会切蒜不会洗菜?我不在你使唤谁?!”
“这就把你累到了?我不累?我做饭洗衣不累?!”刘晓芳吼回去。
“我懒得跟你说!你永远不觉得我累,我在外边工作的累你永远不晓得!”
刘晓芳没再说话,家里又笼罩上一层阴云。
施翎坐在客厅听着这场她习以为常的争吵,还是无法自洽,尽管这已是家常便饭,她小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她还是无法淡定的面对这样的争吵,她的心情彻底坏了。
过一会儿,饭做好了,两个小菜,都是素的,还有一个蛋汤。
施国兴有点不悦,小声嘀咕道:“又是这几样……”
“要吃什么自己去买菜,自己做,又不干活又要抱怨,你倒是会享福。”刘晓芳回。
眼看着又有要吵起来的架势,施翎赶紧说:“好饿啊!开吃了,得吃快点,待会儿还有事。”
一顿饭就这么在沉默中吃过了。
施翎不愿再多待,放下碗筷就说:“那我走了,有空再回来。”
施国兴和刘晓芳也没什么回应,只嗯一声,“走吧。”
施翎浑浑噩噩地开着车,她想,她原本开开心心地休假回家看看,没想着会是这个局面啊。
她甚至自责:我是不是不会做女儿,是不是太不懂事,回家什么也不买,就这么空手回去了,爸妈失望是应该的。可那些礼尚往来的人情世故也要用在父母身上吗?
她想不通妈妈为什么会以那样的语气揶揄她,尽管她知道她妈妈就是这么一个不会说话的人,从来自私而不顾及他人的想法,她还是觉得,为什么妈妈从来没考虑过她的感受,从来不在乎她是否会因为她说的话而多想,她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女儿啊。
施翎握着方向盘,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抽出一只手去胡乱地抹眼泪,可泪水好像不受控似的,刚擦干净,又接着一颗一颗地往下坠。倘若她望一眼后视镜,一定会看到现在的自己多么可怜、多么狼狈。
她想,她应该接受父母没那么爱自己的事实。
回到家后,施翎强撑着意志洗漱,随后便躺上床。她想歇斯底里地大哭一场,但她只是眼泪肆意地流着,却始终没哭出声,只有哭到喘不过气时会发出抽泣的声音。她再次觉得——也许她真的不会被爱吧。可是她真的很想被爱。
陈愈之打来了电话,察觉到施翎低落的情绪和竭力忍住的哭腔,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施翎伤心的事,除了家里那些琐碎,还能是什么?她没多问,只说:“施翎,快睡吧,明天陪你吃饭,我们到时候慢慢聊。”
施翎小声答嗯,她也快一个多月没见陈愈之了,她此刻真的很需要陈愈之。
电话挂后,施翎安慰自己:我还有好朋友呢!
随后真的缓缓入睡了。
她就是这么一个善于伪造幸福的人,她虽然难过,但她却时常说服自己,她不是一无所有,她也有感到踏实、幸福的时候,尽管那样的时候显得有些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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