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走上回家那条路的时候,不多时就看到了黑塔一样的哥哥堵在了前面。
纪溶溶心知不好,立刻地转头,那妹妹于是从小巷子里拐了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把纪溶溶夹住了。
路的两边,一边布满杂草和小树的山,另一边是条小河。
河的上游有一家不知道做什么的工厂,所以那河水黑漆漆的,散发着难闻刺鼻的味道。
纪溶溶后来说,她当时感觉天都快塌了,她甚至想跳进那条化工小河里去。
就在那两兄妹扯住纪溶溶的书包,望着她变红的眼睛,哈哈大笑的时候。
此时竟有一条黑影从树后面跳了出来。
纪溶溶定睛一看,是身穿校服的姐姐,哭着跑了过去。
纪晴雯最心疼妹妹,如今亲眼见到妹妹被欺负取乐,她瞬间生出了无穷的力气。
那兄妹两虽然又高又壮,到底是小学生,不敢挑战高中生的权威。
何况,纪晴雯真生气时,还有点吓人。
纪晴雯上前,把那两个小坏蛋的书包从他们肩上扯下来,一把丢进了脏污的河水里。
“要再敢欺负我妹妹,”纪晴雯说,“下次被扔进去的就是你们!”
两个恶棍吓得跌坐在地上。
纪晴雯帮妹妹把书包背起来,牵着她的手回家。
纪溶溶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被吓坏的恶棍,随后小步快走,追上纪晴雯的脚步,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纪溶溶回忆起这一天时,对纪晴雯的印象只有五个字,“当代鲁智深”。
她们家没什么钱,能看的书也只有学校班级图书角里大家拿过来的书。
鲁智深在纪溶溶眼里是个伟大且如天神一般的人,而她的姐姐,就是像鲁智深一样的人!
后续,兄妹两的家人找到学校去,控诉纪晴雯的恶毒。
可是,即便纪晴雯成年很久,在她回想起这件事时,依然没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拳打镇关西”让纪晴雯付出了代价。
最近几周,纪晴雯都不吃晚饭,跳出围墙回家的事才被班主任给发现了。
不过,纪晴雯一向沉默寡言且成绩优异,是冲击985的苗子,老师们知道她的情况,因此没有过多责罚。
班主任敷衍地批评了她,让她在全校面前做检讨就把这事翻篇。
但纪晴雯没有跟妹妹,没有跟长辈,也没有跟老师们说过,她也处在同样的困境中,需要一个从天而降的“鲁智深”。
纪晴雯跑操时,无意中撞到邻班的一个男生,真诚地道过歉,但这人不知怎的就记恨上了。
“纪晴雯在外面卖”的谣言不胫而走。
这谣言一出来,不管纪晴雯是不是,她就已经是了。
再加上她跳出围墙好几次的事情被证实,她在“卖”的传言越发的真了。
纪晴雯人缘再好,总不能堵住全校上千人的嘴。
无数个日夜,纪晴雯遭受着眼神和语言的凌迟,她曾觉身处地狱,溺水,在水中一直下沉,下沉。
她想过如果父母还在世,会为她出头,保护她,爱护她。
可纪晴雯旋即又自己戳破了那幻梦。
她的父母若还在世,只会问“为什么别人这样说你,不说其他人”“这种话不要说出来,我嫌丢人”。
十七岁的纪晴雯没有的东西,二十七岁的纪晴雯都有了。
有钱,有房子住,有漂亮衣服穿,有一个强大又睿智的人的保护。
这个人不是父母,不是爱人,也不是朋友,像是神,还必须得是古希腊神话中的神,她满足你的一切愿望,却又残忍地收取代价。
即便做尽了亲密的事情,纪晴雯面对蒋华容,心里也只有“恩”。
第二天纪晴雯醒来,蒋华容已经离去,又是她一个人了。
不过,阿姨给她做合她口味的早餐。
这里又处处透露着蒋华容来过的痕迹。
纪晴雯忽然想到昨晚跟乔欲的那通电话,急忙拿出手机查看。
通话持续了大概三个小时而后被挂断。
纪晴雯官方资料上的生日在十月底,跟霜降是同一天。
这日子是她前经纪人莘蓝定的,因为莘蓝说纪晴雯的性格理应让人想到这个节气。
也许是因为跟蒋华容关系缓和的缘故,公司给她举办了小型生日会,规格很高,相当重视。
请了顶级化妆师给她做妆造,还借来了奢华的王冠。
在后台,蒋华容亲自为纪晴雯戴上这一顶王冠,按着她的肩膀,望向镜中登对的两人模样。
“喜欢吗?”
“蒋总安排的,怎么会不喜欢?”
蒋华容又说:“前两天,有个大导演到了容情,说要跟你合作,你猜猜是谁?”
“可是我猜不到。”
“你猜不到吗?”蒋华容用力地握住了纪晴雯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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