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春风轻轻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拂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让大家受惊了,我替师妹向大家赔罪。”
她拱手道:
“请带我去看看那位伤者吧。”
步思帷在这帮孟易觉挽回一点她可怜的名声,而步思帷本人却在闲逛。
“外头还真是四季如春啊。”
九九缩在她的怀里说,每次下山都是九九陪着她,去到人多的地方九九就变小躲在她衣兜里,不知道有多方便。
“外边布了法阵,当然这样啦。”
咱家也布了法阵,不过那位布的是个四季如西伯利亚的法阵就是了。
九九点点头,没太计较,它毛比较厚,在寒冷地区才更舒服些。
“诶?”
孟易觉突然发出一声十分吸引狐狸注意的声音,九九立马伸头看去。
果然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吃瓜都是一种本能。
但眼前仅仅是一卷平平无奇的宗门霸凌图卷,四个弟子围着一个背着背篓的少年猛踢。
这种在思齐宗内不能说是极其稀少,至少也可以说是出门十趟能碰见个三次的事,孟易觉怎么会突然感兴趣了起来?
她平常也不是什么正义的伙伴啊?
九九正这么想着,只听孟易觉一声念叨:
“那不是季星成吗?”
吓人
“没用的废物,身上竟然连一点钱也不剩了!”
“真不知道你这样的废物怎么配成为嫡系的!”
“哈,不过生了张好脸,有什么好得意的,师姐愿意垂青你也不过是因为师姐心善外加看你可怜罢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大家也别说太过分了,毕竟人家曾经好歹也是十五岁进入目尽层的天才,虽然后来三年间一点突破都没有就是了,哈哈哈。”
“……”
嬉笑、谩骂、拳打、脚踢过后,只留下一身的狼狈与疼痛。
季星成带着一层叠加一层的伤痛爬起来,满是老茧的手在颤颤巍巍地握住背篓的带子。
如果今日不完成师兄派给他的活的话,回去又会是一顿教训,而且还没有晚饭吃,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赶在日落之前把任务给完成掉。
“季星成?”
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季星成立刻警觉地向上看去,但却在过猛的动作间扯到了伤口,疼得他支撑不住倒地。
树上的人轻巧地跳下来,他的视野中出现一双做工精美的鞋子,看上去像是手工制品。
对方没有动手打他,也没有伸手扶起他,只是说着:
“你的变化好大,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大男孩错愕的抬头,只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较少女时期成熟了一点,但仍带着少女般澄澈的感觉,特别是那双在夕阳的映衬下格外柔和的双眸,让季星成的心都在刺痛。
时隔八年,再次相遇。
对方仍旧是不被污染的一角,而自己却……
满是脏污。
如今的季星成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如同一只垂头丧气的丧家之犬。
他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
孟易觉很早就去了封雪峰,自此便很少在宗内出现,这是宗门之中人人皆知的事实,而她如今却偏偏在他的面前出现了。
季星成不信这是巧合,更不信她是为了与自己重叙当年的同窗情谊才出现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也是为了羞辱自己。
季星成十五岁入目尽层,本是世间少有的天才,一时间万人追捧,可谁知,入了目尽层之后,他修炼的速度就一落千丈。
一年之间,从天入尘。
如同在报复他往日的傲慢一般,欺凌和压迫全都压在他的身上。
他也想过反抗,但反抗只会引来更猛烈的愤怒,久而久之,他也只能像这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没被赶出嫡系、赶出纯尽峰都是因为师尊在乎其“仁”的名声。
纵使如此,他也有两年再也未曾见过付询一面了,若不是平日里还有师姐照拂着,他……
一想到这里,季星成的眼中划过仇恨与痛苦。
他深深地埋下脑袋,将自己缩成一团,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喂,你怎么还这么傻,等着人打你?”
没等到肢体上的暴力,只等到了少女轻飘飘的“言语暴力”。
这一句话把他带回了当初学堂里的那个上午。
他缓缓地抬起头,以防扯到身上的伤口。
“你干什么,等着我打你?还是要我扶你?你身上有点脏,可以自己站起来吗?”
孟易觉扭着眉头看着他,怀里趴着一只小小的白狐。
“抱歉。”
季星成低声道了歉,又自己强撑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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