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脸上红印未消的香桃,在去厨房取饭菜时遇见她,还愿意提醒她几句:“你也别太实诚了,如今三姑娘恶了两位小姐,大小姐答应让你回去侍候三姑娘,明摆着就是要折腾你们主仆俩的,又怎么可能让三姑娘顺心如意?你原是外头买来的人,在这个家里无根无基,连个肯为你说情的人都没有。你若老实做活还罢,三姑娘顶多是打骂你几句,却做不了你的主。可若你继续跟着三姑娘胡闹,出了事,三姑娘是主子,顶多不过是禁足罢了,可你呢?大小姐一句话,说卖你也就卖了,卖到哪儿都说不准,三姑娘可没法救你!”
蜜蜡只是见识少些,倒也不是个蠢人,心里知道香桃是好意,但还是低头小声道:“我吃苦受罪的时候,也只有三姑娘肯豁出去,把我要到身边侍候罢了。她是我的主子,若我不听她的,还故意帮着别人坏她的事,有谁会看得起我?”
香桃冷笑道:“她虽是你的主子,但手里没你的卖身契,只是你刚来家里时,恰好被分派到她手下罢了。你若非要抱着忠心不放,跟着三姑娘胡闹,将来倒霉的时候,可别后悔,后悔也晚了。三姑娘那个人,可不会豁出去救你。她把你要到身边,也只是为了要你帮她办事。倘若我肯替她跑腿,你以为她还能想得起你来?”
香桃提着食盒转身走了,蜜蜡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面色阴沉地离去。
至于她回到金萱堂后,谢映容与大金姨娘是否会因为她再一次未能要到想要的汤水而生气,她已经麻木到没力气多想了。
香桃回到谢映慧的院子,把饭菜给谢慕林送过来,就把这事儿顺嘴提了一提。
谢慕林叹了口气:“如果蜜蜡能把你的话听进去,放聪明一点儿,我们也就省事了。真不知道三妹妹还在坚持什么?她折腾了小一年,也没折腾出一点儿嫁给程笃的希望,净在那儿得罪自家人了,怎么还不肯死心呢?”
香桃抿了抿唇,低声道:“二姑娘,三姑娘她……她好象一直想要蜜蜡出去打听消息,打听程大少爷与那位左小姐议亲议得怎么样了,是否已经定了下来,似乎对日子十分关心,还想知道宁国侯府的人几时出城礼佛祈福……也不知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呢。我因着不肯替她跑腿,受了她好些天的白眼。她看着是急了,才会打我耳光,非要把蜜蜡换回去不可的,却不知道是在急什么?”
谢慕林挑挑眉。是呀,谢映容到底在急些什么?她现在又出不了门,难道宁国侯府的人出城礼佛,她还能跑到人家面前去毛遂自荐吗?
谢慕林也不多想,反正谢映容母女主仆都出不了门,在家里怎么折腾,都折腾不出花儿来的。她还有事要忙呢,暂时还顾不上这个不省心的妹妹。
谢慕林又跟谢显之通了一回信。谢显之那边见她在家里安顿下来,行李也在有序地整理着,也就安心了,但他却不好继续在三山门外的客栈住下去。
住店的开销大是一方面,那个地界挨着秦淮河风月之地,热闹喧嚣,又时有身份不明的艳装女子出入客栈,他觉得很是不惯,认为那不是守孝之人该待的地方。因此,在青松打探过情况后,他就派人在报恩寺附近租了一处干净的两进小院子,带着行李从人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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