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瞬长眉微微一挑,稍稍侧开半步。江泫的攻击没能打中要害,而是击中了他的肩膀,受这一轰击之后,花瞬狼狈地向后倒飞数丈,撞进落叶堆中,一片枯叶翻飞之后,彻底没了动静。
“花瞬大人!!!”
阴影里头钻出几位穿着黑袍黑帽、大惊失色的人,死了至亲一样扑向花瞬落地的枯叶堆,将人从里头刨出来抱在怀里,嚎道:“花瞬大人睡……晕过去了!!!”
众人心道:你刚刚是想说睡过去了是吧?!!
江泫却不管他睡不睡,抬手又要继续。宿淮双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伸手拢住了他的手,轻柔的握在掌心。
江泫呆了一下,迟疑地抬起眼睛。
宿淮双看都没看身后滑稽的场景,俯身在他耳畔说悄悄话:“灵力还没恢复,当心损了灵脉。先跟我回去,下次再把他送给你玩,好不好?”
似乎反应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江泫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好一会儿后,才慢吞吞地点了一下头,收手了。
于是宿淮双拉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层层围绕的人群,向白玉京去。走着走着,江泫忽然又不动了。
宿淮双被他拽停,顿住脚步,回头查看他的情况。
江泫的脸色很苍白,被风一吹似乎更白了。出来走这么一趟,他似乎非常疲倦,眉尖紧蹙、眼帘微垂,眸底碎光浮动。
他没有看宿淮双,视线落在手上看了又看,紧抿着唇,拉着宿淮双的手,将他向自己这边拽了拽。
江泫不说话,几乎没人猜得到他在想什么。宿淮双提起十二分的心思琢磨,猜他是不是累了、是不是伤口很疼,顺着他的力气回退几步,声音轻柔地道:“怎么——”
话未说完,面前人朝他挪了半步,晃晃悠悠地向前一靠。这一靠,就靠上了宿淮双的胸膛,黑与白的衣角在风中缠缠绕绕,远远一看,仿若一对有情之人浓情缱绻的拥抱。
宿淮双整个人都僵住了,双手僵着,不知该往哪儿放。
江泫的脸埋在他怀里,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胸膛之上。这一发现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阿泫……?”
他想确认,江泫现在到底是不是清醒的。若没醒还好,若是醒着,他当作何呢?
周围静悄悄的,半晌没有回应。看来是没醒。
宿淮双的心跳得有些快,慢慢伸出手,轻轻环住了江泫的身体。原本脑子是清醒的,江泫这忽如其来的一靠,立刻将他的思绪搅成一团乱麻。
有那么一会儿,宿淮双都没搞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好不容易将思绪理清了,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幸好江泫没醒。
若江泫醒着,是不会像现在这样的。他心中明白,在此之前,无论是细语相拥也好、共枕而眠也罢,江泫眼底总如明镜一般坦荡敞亮,半分私欲也无。他做了自己的师尊,就真的只是师尊而已。
绝不会像此刻一样,丢开看似坚不可摧的壳子,露出不轻易示人的脆弱内里,默默地拽住他的手,靠进他怀里头。
幸好没醒。
等到江泫醒了,这些都不会再有了。他们又会变成师与徒,一切回到从前那样,江泫心照明月、坦坦荡荡,而宿淮双揣着满心绝不能显露半分的情思,日夜守在他的身旁。
他将怀中人抱紧了些,额头深深抵住江泫的颈侧,用从未有过的语气低声喃喃道:“真是败给你了……”
回到白玉京后,宿淮双看见了被珠帘绑在椅子上的岑玉危。绑人的珠帘一看就是江泫拽下来的,因为没有力气,系得松松垮垮,全靠被绑的人自觉,才能一直维持至今、没有掉下来。
岑玉危道:“师尊让我坐在这里不要动。”
他一抬眼,看见宿淮双将江泫轻轻放上床榻。江泫已经睡着了,这次宿淮双不走,他应当也不会醒。
放下之后,宿淮双靠近岑玉危,将他身上缠着的珠帘取下来,放到案上,道:“师兄。”
他走近了,那一双银星沉缀的赤瞳也近,身上异于常人的气质也越明显。岑玉危还是头一次这么仔细地打量自己这位一年多不见的师弟,听他叫自己,立刻道:“怎么了?”
宿淮双道:“等妖兽被封印,我带师尊去一趟风氏。事情办完以后,再将他送回苍梧山。”
岑玉危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宿淮双正在跟他报备。
报备这一举动,如今放在他身上,让人很是陌生。但岑玉危很快便接受了,微微笑道:“师尊答应的话,自然可以。一路注意安全便好,师兄在宗内等你们回来。”
宿淮双颔首,坐回床沿,轻而缓的视线落回江泫身上。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岑玉危靠着椅背,宿淮双守着江泫,如此坐了一会儿,他的脸莫名其妙有点发红。
不知为何,他直觉自己不该再继续坐在这里了。当即噌地一下站起身,轻咳一声,寻了去看孟林的由头,三步并作两步,拉开门出去了。
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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