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仕林问。
&esp;&esp;裴仕林说了声“是”,他的面色涨得通红,虽然是侯府子弟,因为种种跟这些权贵豪少搭上,但他其实无法融进那种氛围里。他才学平庸,但比一群纨绔绰绰有余,这让他有些瞧不起对方;可要论出身、要论未来,他又有些自卑,这些人就算再没用,前途也比他坦荡。母亲那边说搭上了清河公主府,可他没看到什么好处,还不如听阿耶的话,能应酬时候多应酬。
&esp;&esp;那帮纨绔还想嬉闹,不耐烦的崔让将腰间的马鞭解下来一抽,顿时一阵尖锐的鸣声传出。那些身份不如崔让的人立马噤声不语,赵守信的面色也有些难看。他爹是左卫将军,比崔让的老子强,可谁让崔让是长公主之子呢,得捧着。他眼珠子一转,将话题一转,道:“走走走,吃酒去。”
&esp;&esp;赵守信跟李玉一样,对裴治十分妒忌。
&esp;&esp;一个馊主意从脑子中冒出,意味深长地瞥了裴仕林一眼,赵守信没多说什么。
&esp;&esp;他跟崔让能一起玩,不代表着他们是同一阵线的,有的话不能在崔让跟前讲。
&esp;&esp;清河公主府中。
&esp;&esp;裴琢玉回去的时候,宁轻衣正在看越王府送来的消息。
&esp;&esp;左冯翊、右扶风景云现,郑州、怀州河水清。
&esp;&esp;宁轻衣一见裴琢玉,就抬头说了密信上的事,又道:“国之将兴,必有征祥。景云现、河水兴,都是太平之瑞。圣人近来新得美人,各地又有征祥事报来,想必很高兴。”再让太史局报一个“蓬星现”,想来圣人会大喜,真的将自己当作太平天子了。
&esp;&esp;裴琢玉一挑眉,对上宁轻衣满是笑意的眼,问:“殿下有什么打算?”
&esp;&esp;宁轻衣走向裴琢玉,轻笑了一声说:“指向太平天子自然令人高兴,可要是一切指向别人呢?譬如说我那几个兄弟。”
&esp;&esp;裴琢玉一点就通,知道圣人必定会因此动怒。如果依据这件事情动手脚,那秦王或许是最合适的。毕竟左冯翊、右扶风古来属三秦之地,而秦王的封号可以应这一征兆。秦王阴毒,送美于天子。圣人正宠爱着那位美人,如果听信对方的话,也许会再度提拔秦王的党羽。如果不乘胜追击,极有可能等到起复的机会。
&esp;&esp;宁轻衣一颔首,抬手抚了抚裴琢玉的鬓发,又问:“昭文寺中如何?”
&esp;&esp;裴琢玉道:“很合适。”到时候颜真言会来面见公主,用不着她来说。裴琢玉不提朝政事,她垂眸,取出送昭文寺中请来的平安符递到宁轻衣的手中。
&esp;&esp;宁轻衣看着裴琢玉,有些惊诧:“你信?”
&esp;&esp;裴琢玉博览群书,道经佛经无不涉猎,她曾手抄经卷,可对待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是发自内心的嗤之以鼻。如果神佛有灵,她自认为不愧天地,何苦遭受那样的磨难?如果神佛无眼,她又何必相信?
&esp;&esp;裴琢玉握住宁轻衣的手,微笑道:“我愿意信一次。”
&esp;&esp;无所求便不必信,可现在呢,她是有所求的。
&esp;&esp;岂会不知关键在“医”,万一苍天有眼呢?
&esp;&esp;第40章 翻云覆雨
&esp;&esp;夏日炎气重,到了夜间,习习的风仍旧是带着燥热。
&esp;&esp;宁轻衣搬到了四面敞开的堂阁中,安设了一架碧纱橱,里头摆着凉床、石枕,躺在里头过夜。
&esp;&esp;裴琢玉觉得宁轻衣弱不禁风,怕她着凉,可说来说去,也只在床头安置了挡风的落地大屏风。
&esp;&esp;“怕我着凉的话,琢玉陪我安睡如何?”宁轻衣这样说。
&esp;&esp;裴琢玉许久无言,索性便由她了。
&esp;&esp;日日如此,这夜也不例外。
&esp;&esp;还未黄昏的时候,已经说尽了昭文寺诸事,便不必再提相关的话题,只静静地并肩躺在藤床上闭眼休憩。
&esp;&esp;宁轻衣不困乏,她本来就不容易入睡,倦意没来的时候,精神更是十足。她侧着身,伸手拨了拨裴琢玉乌黑的长发,就着烛火用视线描摹她的眉眼。她的眸光一瞬不移,很是炽烈。裴琢玉也没睡着,她一睁眼,轻轻道:“怎么了?”
&esp;&esp;宁轻衣偎了上去,摇头说:“没事。”
&esp;&esp;裴琢玉伸手揽着宁轻衣的腰,将盖在身上的薄衾也往上掖了掖。她有意放空思绪,可过往的一幕幕接踵而来,流水似的没有间歇。想了很多,可感知上仍旧是一片空落,仿佛什么都抓不住。她的眼神有些空茫,这一失神,就很容易被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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