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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裸体写生(1 / 2)

湿漉漉的街道,枯叶铺满了柏油马路上的水塘,来了几年,伦敦的清晨的天光大多时候也不是怎么好,晴雨无常。

她收起三折细伞,抖落雨水,小心不让背后的米色帆布包淋湿。硬质鞋面敲击在潮湿反光的铁灰色走廊地面,一声又一声,回声慢悠悠地游荡在空间游荡。

今天的早课,她迟到了。走廊上早已空无一人。

她扭动黄铜金属把手,推开教室门,涌动的气流形成压差,凉风吹进狭小的美术室。室内有压抑的碎语声,但龚柔慕听不太清。也没多在意。

这是一节油画写生课。金发碧眼的任课老师只是朝她看了一眼,用手势示意她找个位置,并未过多责备。龚柔慕垂下眼帘作为回应,安静地走向一个空画架。

美术室里很静,静得只剩下笔刷摩擦亚麻画布的沙沙声,以及她坐下时,衣物布料发出的细微声响。她取过一块铺有画布的画板,这时,她才将目光投向教室中央的模特。

一个男性裸体模特,金发,但面孔似乎是个亚洲人。看起来很年轻,二十一二的年纪。肌肉线条流畅而紧实,在画室顶光下,每一寸起伏都清晰分明。

在她眼里美好,这是一具美好文明,且健硕充满力量的躯体。

他的头骨比例极佳,即便头肩比不算完美,也被肩颈处饱满的肌肉线条巧妙地弱化了。五官是标准的,下颌线清晰。头发应该是硬质的,有三分微卷。

是天生的吗?

不由得说,这次课找的模特,真的算得上是“模特”了。纯论身体比例,并不输给那些欧洲人。精壮的躯干,结实的臂膀,以及在放松姿态下依然轮廓分明的腹肌……

她的视线,冷静而克制地,一路向下。

双腿,即使到大腿根部也没有多余一丝赘肉,而双腿间,属于他的雄性器官……

他下体傲人的长度……

龚柔慕抬眼,他绿色的眼眸在看着自己。

是绿色吗?

绿色瞳孔?

她心头一跳,正想再次确认那罕见的瞳色,却被那道平直而专注的视线看得心里发毛,仿佛自己窥探的目光被当场抓获。她立刻不着痕迹地移开眼神,心跳却漏了一拍。

她本不该这样的。

她只是在进行一次专业的、客观的观察。

不该这样的。

龚柔慕将注意力重新投向画纸,或许眼窝的阴影可以更深邃些。她蘸了些颜料,加重了笔触。她很快便进入了惯常的创作状态,落笔迅速且精准。

突然,一阵压抑不住的、来自同学间的骚动打破了宁静,持续了二三十秒都未平息。

“安静!”老师开口,声音高,但足够清晰回荡在教室上空,每个人听见后都选择不作声。

龚柔慕停下笔,视线仍旧胶着在画布上,只用余光瞥见周围同学们面面相觑、神色各异的脸。她不耐地皱了皱眉,终于抬起了头。

哦。

原来骚动的源头在这里。

眼前的这位模特——下体粗长的生殖器——性器勃起了,盘绕着青筋充血的清晰青筋,傲然地、毫无征兆地勃起了。

在肃穆的教室里。

班上不少女孩子也羞红了脸,也有唏嘘起哄的。

真的是小孩子,年轻气盛。龚柔慕在心里冷漠地评价。

她瞥了一眼自己的画布,浓厚的油彩已将这具躯体的明暗勾勒得栩栩如生。这种级别的写生,对八岁的她都易如反掌,于现在的她而言,更是游刃有余,不值一提。

若是追求完美,光影的细节还能再添几笔。但龚柔慕忽然没了兴致。她草草在画布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姓氏,动作利落地将画拆下,交到老师手里,然后拉起脚边的帆布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仿佛身后那具充满生命力与冒犯性的肉体,只是一团没有意义的颜料。

整个过程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因为太过神秘,也太显清高。

有些不好听的评价,略有耳闻,但这些闲言碎语不重要,她不在意。

说到底,她和他们本就不同。龚柔慕没上过一天传统意义上的学校。从小她就被告知,她要走的是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她的未来,无需用升学考试来定义。父母早早将她托付给一位美术大家,成了他唯一的、真正的“关门弟子”。因为在之后漫长的十几年里,她再未见过老师收下任何一个登门求教的孩子。

成长过程中,身边也很少有同龄人,因此她也不太懂得如何与人交道。

当然,有一个人除外——她的妹妹,双胞胎妹妹。

和她长一张脸的人。

明明都是亲生的,可她妹妹才是像她父母的孩子。他们才惊人地相像,任何时候,他们才是真正的学习天才,门门科目成绩单都不下九十五,每隔几天就要听一次她又拿到满分的喜讯。

她妹妹和父母任何时候都可以对着枯燥的语言数字痴迷,说出只有他们才能懂的暗号,然后再一起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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