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目光冰凉地望向纪宏德:“你就那么想要儿子吗?”
纪宏德不敢看她,低头解释道:“不是,是你奶奶——”
“又是奶奶。”纪璇气笑了,“纪宏德,你都五十岁了还一口一个妈!你知道孝顺你妈为什么就不知道心疼我妈?!”
“我怎么不心疼她了?我知道她一个人赚钱辛苦,以后我们还得养你弟弟,我这不是出去工作了?”纪宏德被女儿骂得憋屈,腾地站起来,瞪圆了眼睛,“你放心,我的儿子我来养,用不着你花一分钱!”
“纪宏德,我妈四十六了!你让她生孩子!你有没有良心?”纪璇气得哭出来,嗓音都在发抖,“是,国家是开放二胎了,可不是给你这种人开的,你这把年纪凑什么热闹?”
纪宏德涨红了脸,索性搬出家长架子:“我是你老子!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纪璇站起来,仿佛全身力气都吼没了,脚步都有些踉跄,半晌扯了扯唇,点头。
“好,纪宏德,只要我妈生了这个孩子,我就不再认你这个爸。”她面无表情地说,“你让你儿子给你养老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
夜晚的跑道上没有灯光,只有女孩无休止地跑了一个多小时,洒在地面上的点点汗珠。
她像是不知道累,双腿持续往前迈着,不过从一开始的疾跑,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只是机械地缓慢地挪动,可无论如何也不停下来。
曾经有人跟她说过,运动的时候要摒除杂念,想象自己在辽阔的大草原上,或者空气清新的山林里,脚步不要停下来,一直往前,把自己当成一缕风。
她一直这么想着,直到觉得自己越来越轻,越来越轻,从一缕风变成一朵云,快要飘到天上去。
意识逐渐地混沌,感觉不到坠痛的小腹,酸软的双腿……
终于,这朵云飘着飘着落回地面,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带着淡淡的沉香与麝香,还有他惯用的那款洗发水香味。
平日里熟悉并依赖的味道将她包裹起来,纪璇忍不住抽噎了下,平静许久的泪腺又开始奔涌。
秦肆没有说话,只是手掌缓慢地、轻柔地在她后背摩挲。
直到她的嚎啕大哭渐渐停歇,紧攥着他胸前的衣服,闷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他抬起她的脸,从兜里拿出纸巾,一边温柔地给她擦眼泪,一边并不温柔地带着抱怨地说:“不接电话,还关机,我怕你被人贩子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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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解释说手机没电了,可浑身就像被抽干了力气,只能软软地靠在他身上。
在依赖的人面前最难坚强,极致的疲惫很快将她席卷起来,坠入黑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床上,纪璇动了动身子,发现软硬度不太习惯。
比租房里的席梦思稍硬,比家里的硬板床又稍软一些。
睁开眼,入目是一片白色,床边坐着秦肆,正用被子帮她把手盖上。
她这才感觉到手背的痛意,嘤咛了声。
秦肆发现她醒了,低声道:“别动,当心滚针。”
和她之前见过的病房都不同,这里只有一张床,空间也很宽敞。
秦肆帮她捂好手,抬头看过来,温声问:“肚子还疼不疼?”
纪璇摇了摇头,问:“你怎么来了?江城的新项目怎么办?”
“都安排好了。”秦肆勾着唇,捋开她颊侧乱发,“再说了,什么新项目比你还重要?”
她失联到手机关机后,他根本无暇去想那些,直接开车赶回来。刚刚医生说她情况稳定,才出去打了几通电话,安排好余下的工作。
一整夜都没怎么合眼,担心她突然醒来,更担心她醒来后不舒服。
纪璇也发现了他眼下的乌青,鼻头一酸:“你昨晚没睡吗?”
“睡了。”秦肆笑得轻松,“在你旁边眯了会儿。”
“那你……”
纪璇还有好多话要问,却被他温柔打断:“我没事,别说我了,倒是你自己。”顿了顿,他没再提昨晚的事:“叔叔阿姨在外面,要不要告诉他们你醒了?”
“不用了,我不想见——”纪璇烦躁地撇开眼,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哽声道,“算了,叫我妈进来吧。”
至于纪宏德,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
秦肆出去叫了王女士,自己就在外面等着。
病房里只有母女二人。
因为昨晚的事,王女士不好意思主动搭话。
直到纪璇开口,还带着些别扭语气:“你身体怎么样?吃得消吗?”
王女士紧绷的神色终于松懈了,冲她和蔼地笑起来:“没事,之前去做过检查的,要是有问题我也不会同意你爸再要个孩子。”
看女儿眉心还皱着,补充道:“你别忘了你妈这些年可没耽误锻炼,身体棒着呢。”
酸意涌上来,纪璇吸了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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