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谢泽睡觉前,谢尧臣和宋寻月将他带到书房,教他自己将笔墨纸砚往布袋里装,又教他自己取出来在桌上摆了一遍,再次装好后,这才带着他去睡觉。
第二日一早,夫妻俩起得更早了些,早早梳洗吃饭,然后送儿子去文昌书院。平时谢泽都是卯时起,但今日卯时要到书院,本以为他会起不来,但他们着实低估了孩子的新奇劲儿,起那么早,谢泽居然没喊困,很麻利的起床,全程还催促他们。
夫妻二人将谢泽送到文昌书院门口,将他交给张立,张立牵着谢泽的手,领着他就往书院走去。
宋寻月一手掀着车帘,从车里看着谢泽爬门槛时费力的小背影,不由长叹一声,谢尧臣从她身后凑至近前,贴脸问道:“怎么了?舍不得?”
宋寻月摇头,感叹道:“就是觉得太快了,在我肚子里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如今这就进学堂了。”
谢泽已经牵着张立的手绕过影壁,消失在夫妻二人的视线中,谢尧臣抿抿唇,心间也有点酸涩。但孩子总会长大,他转瞬便将这点酸涩跑去脑后,冲宋寻月挑眉道:“确实很快,但也挺好,趁他今天不在,走,咱俩玩儿一天去。”
宋寻月的伤感立时散去,果断放下帘子,转头看向他,点头道:“好!”
四年来,夫妻二人难能过了一天清净的日子,在辽阳城各街道上窜,想吃什么吃什么,不用担心吃儿子不能吃的东西,他看见会要,想搜罗一些不太适合小孩子的话本子,也能敞开了搜罗,总之,快乐了一日!
酉时,夫妻二人卡着时间,一道又坐马车回了书院门口,准备接下学的儿子回家。
宋寻月揭开车帘,夫妻二人一直看着书院门口,不多时,便见谢泽领着张立的手,一脸喜色的从里头走了出来。
宋寻月盯着他看了一小会,感觉有些不大对劲,拍拍谢尧臣的腿面,问道:“你儿子早晨进去的时候,包没那么鼓吧?”
只见他们的小儿子,面上笑嘻嘻,但腰间的布袋装得鼓鼓囊囊,腿都不好迈,左腿每次迈出去,半个身子都得跟着往外顶,才能走得开。
谢尧臣神色同样不解,问道:“这是装了些什么?”
不消片刻,张立带着谢泽来到马车前,谢泽看着车窗里的爹娘,开口唤道:“爹爹,娘亲。”
打完招呼,张立将他抱上了马车,谢尧臣上前拉开了门,捏着谢泽的肩膀将他带了进来。
谢泽还是满脸笑意,足可见今日很开心,他两只小手撑着椅子,一点点窜上椅子,坐好后,就打开自己的布袋子往里看。
夫妻二人满面不解,谢尧臣眼微眯,无奈问道:“你上学堂进货去了?”
是先生教的知识没装进脑子里,装进包里了吗?
谢泽听见爹爹问,这才抬眼看向夫妻二人,又一下仰着小脸笑开,语气里满是开心,对他们道:“学堂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待我可好啦。”
说着,谢泽便开始一样样往外掏东西,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一个苹果、一个橘子、一小袋榛子、半个烤玉米、半块芝麻饼、一个煮鸡蛋、一只竹蜻蜓、一个泥叫叫、一个九连环、又一个煮鸡蛋……
谢尧臣和宋寻月眼睛跟着谢泽的手动,看着他一样样往外掏出各种意想不到的东西,眼睛都瞪大了,莫不是真上学堂进货去了?
谢泽还在往外掏,宋寻月胳膊肘戳戳谢尧臣,问道:“学堂里的孩子们,知道他是王爷的儿子?”所以才对他这么好?
谢尧臣摇了摇头:“不可能,我昨日特意跟知府说了,莫要宣扬我的身份,叫孩子们自在相处便是。”
宋寻月又看向谢泽,诧异道:“那是怎么回事?”
谢尧臣也好奇,看向谢泽,问道:“这些都是学堂里的同窗们给你的?”
谢泽点头:“对啊!大家都抢着给我东西。”
谢尧臣问道:“只给了你一个人吗?”
谢泽继续点头:“对呀!”
谢尧臣跟着问道:“那大家为什么给你东西?”
谢泽摇头:“不知道。”说着,从那堆东西里,拿起半块芝麻饼,两只小手各抓一边,低头啃了起来。
宋寻月知道他怕是自己也没弄清楚原因,但人家不可能无缘无故给他东西,便问道:“那金金给娘讲讲,今日书院里都发生了什么?”
谢泽回忆了下,将口中芝麻饼咽下,回道:“先生一直在讲学,教我们读书习字,晌午张立陪我吃饭,吃完饭后我就和大家玩,玩累了我们就说话。”
宋寻月问道:“那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谢泽道:“就说话,有人说想当大人,有人说想当小孩,想当小孩的说大人忙,然后他们都开始比忙,有个哥哥说他爹爹是知府,每天很忙,有个姐姐说她爹爹是同知,每天也很忙,还有个弟弟说他爹爹是秀才,读书更忙。”
宋寻月了然,那许是这个时候谢泽说了自己父亲是王爷吧,便随口问道:“那你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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