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的家书里,还会出现两三次,见了美景来一句,吃了美食来一句,总之就是“吾妻甚喜”。
皇帝委实感叹,万没想到,他最不着调的儿子,本以为终会妻妾成群的纨绔,竟是所有儿子里最专情的一个,就这一个王妃,护在心尖尖上,干什么也忘不掉得意的提一句吾妻甚喜。
一直到十月中旬,京里天气凉下来,皇帝复又受到老三的家书,而这封家书中提到,他们夫妻二人,已乘船至静江府。
家书中除了描绘静江府风土人情,信中还提到:“王妃预计十二月生产,怕劳累至早产,儿臣与妻欲暂缓静江府,待妻平安生产后,再启程游历,若有喜讯,必快马加鞭,禀告父皇。”
皇帝握着手里的信,唇边满是藏不住的笑意,他再次命福禄将信收回玉匣子里,随后对福禄道:“去将司天监叫来。”
我发誓,我绝对做个无欲无求的王爷!
不多时, 司天监便进了勤政殿,跪地行礼。
皇帝抬手免了他的礼, 直起腰身, 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坐好,问道:“近来天象可有异变?”
司天监行礼道:“回禀陛下,未见异变。”
皇帝听罢唔了一声,轻捻手中念珠, 心下琢磨着, 若老三这胎, 当真是祥瑞之子, 想来出生时, 还会有异象出现。
这个孩子究竟值不值得他这个皇祖父期待,待十二月便能见分晓,若除了金龙托梦, 紫微星闪耀之外, 还有其他异象, 便证明这孩子确实了不得,他得格外重视起来!
念及此,皇帝对司天监道:“近几个月好生留意着,如有任何异象,即刻向朕禀报。”
司天监行礼应下,皇帝挥挥手, 示意司天监退下, 随后捏了捏眉心, 见今日桌上折子处理的已是差不多, 便起身对福禄道:“去荣仪宫。”
从前他不喜仪妃, 美虽美, 但总觉呆板蠢笨,甚是无趣,可近来他因老三的缘故,常去荣仪宫,却发觉年纪大了,倒是仪妃这般没什么复杂心思的相处着轻松。
老三小时候见她蠢笨,只觉生气,可如今,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包容心更强,反而觉得挺有趣,时不时还能笑话她几句,她多半还不能及时反应过来,懵懂茫然的神色,瞧着心情甚好,且仪妃生的美,看着她能多吃几口饭。
福禄屈身应下,陪着皇帝一道出了勤政殿。
谢尧臣同宋寻月,十月中至静江府地界,静江府在南方,这个时节,京里天气已经凉下来,但静江府此时温度却最是怡人,宛若晚春时节,既不酷热,亦不寒冷。
夫妻二人到了静江地界后,没着急进主城去魏家,而是先在静江府附近各处游玩一圈,于十月十八,这日上午,自漓江乘船至静江府主城外码头。
船已靠岸,一众婢女小厮都在忙着搬行李,而宋寻月和谢尧臣尚在船舱里,正在给谢尧臣更衣系腰封。
如今宋寻月肚里的孩子已八个月,肚子已是很大,低头完全看不见脚尖,这些时日鞋袜都是谢尧臣帮她穿。
但许是她本身比较瘦的缘故,再加上女医照料的好,她又和谢尧臣一直在外,活动比较多,她的孕肚,倒比寻常常见的八个月要小一些,身形毫无臃肿之感,瞧着甚是康健。
自半年前在蒲州,他们夫妻二人被路人围观后,二人的衣着便换朴素了些,多选方便行动的劲装。
宋寻月裙上着一件颜色素雅的对襟开衫,谢尧臣则穿了好几个月精干的武服,多为玄色,衣摆只到膝盖,足蹬长靴,发上凤尾冠,也换成了简单的银冠,发未挽髻,而是一个马尾从银冠里顺长垂落,比起从前的贵气,这些几个月,反而更多了几分落拓不羁的少年气。
但今日宋寻月没给他拿武服,而是选了一件黄白游色的圆领袍,上有云纹暗纹,衣领及袖边处绣朵朵金菊,穿在他身上,宛若话本里的金陵才俊,冠亦换了金冠,虽同样贵气,但比起他常用的凤尾冠,还是低调不少的。
今日要去外祖家,他俩也不能穿得太朴素,宋寻月边给他系腰封,边问道:“外祖父和外祖母年纪大了,舅舅和表哥都不在,咱俩要去的事,可不可以不提前跟他们说?如今你是琰王,若是提前知道你要去,他们怕是要准备很多东西,劳累。”
谢尧臣闻言失笑,他的王妃虽和他亲密无间,但从不会因熟失礼。这与彼此关系好赖无关,而是有分寸感的人,无论何时都是如此。特意询问他可不可以,怕是担心贸然前去,魏家全无准备,他会觉得被怠慢。
谢尧臣宽慰她道:“无妨,静江府祝东风掌柜,已经在魏家隔壁买好宅子,修整好了,魏家有没有准备不要紧。”
他在静江府买宅子,而不是像之前一样租住,主要是考虑三个方面的缘故。
一来,他们要在静江府呆好几个月,从现在开始,至少要呆到孩子百天,尤其这期间宋寻月还要生产,自己花钱买下的宅子,不受任何制约,他更放心些。
二来,到底是宋寻月外祖家,且宋寻月本人都与他们多年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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