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扶桑说很多,然后看外面院子里的宋旸谷,几个人在院子里烤火,几个大木头烧的暖呼呼的,“你们要留在四川?”
“我们觉得这里很好,还算安稳,想待一段时间。”
“好,这里好得很,就是穷了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自得的很。”
她按照很多年前的地址,去找了扶然。
墙角下一个没牙的老太太,戴着头巾拄着拐杖,在层层的台阶之上,扶桑穿着风衣,就站在下面看。
看着看着就哭了,一步一步走上去,四川常青而带湿气,年后转暖,总带开春的朝气。
“闺女你找谁?”
扶桑苍然落泪,蹲下来,一只手搭在她的膝盖上,“太太——”
舒太太这辈子,就是做梦,也再也做不到这样的梦了,她一辈子三个孩子,当年跟着扶美扶然走了,只留着一个扶桑在北平固守。
前些年音讯时有,再后来战事纷乱,便再也没有音讯了,南北不通,家书难得。
多年不见,总见她男装,竟一时之间没认出来,端详了好一会儿,终于认清楚眉眼,抱着扶桑哀哭。
你知道吗?
人背井离乡,离开家乡,在外面的日子,再好也难以弥补心里的缝隙。
年纪越大,缝隙就越大。
越觉得空落落的。
“我总也想着,就要回北平去,什么时候能回去呢,我守着哪怕是个空荡荡的破院子,我日日喝凉水,我也心满意足,我想着再见你们一面,再给你们说句话,就跟白日梦一样的。”
已经年迈,更念故土,更恐客死异乡。
扶美抱着孩子跑出来看,见到扶桑嘴张口又闭上,又跑进去,查家大姑娘跟在后面,看到扶桑也愣住了。
高兴地三步并两步,拉着扶桑的手,往院子里面让,眼泪也是呱嗒呱嗒掉,“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是小二子来啊,我就没想过有这样一天。”
她老了,查家大姑娘总记得印象里面的模样,就是个半大小子,成熟稳重又俊俏,不如她哥哥高大有活力,见人总是三步之外就打招呼,温和又持重。
如今见扶桑,却也看沧桑了。
查家大姑娘嫁进来的时候娇俏明艳,如今也是主妇打扮,显得利索而臃肿了一些,最好看娇俏的,竟然是扶美。
见人还是弱弱地笑,不敢看人很久,还记得扶桑,拉着她说不出话来,只拉着她的手。
扶然还在外面做事,有个半大孩子出去喊他。
家里侄儿好几个,扶美抱着的这个是最小的。
她依旧未婚,只是订下来人家了,家里穷了些,但踏实肯干,舒太太点了头。
舒然先进门的,是哪个空荡荡的袖管子,他扎紧衣服里面去,省的空洞,看着扶桑也是红眼,“那时候一块长大,没觉得什么,我来四川,才觉出来,少了个姊妹。”
大家小时候热热闹闹的,扶桑回家的时候更热闹,她总能带各种新鲜的好东西家里来,他那时候没觉得什么。
可是自己一个人带一家子,来了四川,看人家家里兄弟姐妹一群,逢年过节院子里笑哈哈,总觉得冷清,他才回味过来,这个世界上,兄弟姊妹是谁也比不上的。
有事儿用人的时候,还是靠着兄弟姐妹便宜。
扶桑摸着肚子,“我在这边养胎,之前体检的时候,在汉中查出来怀孕了,暂时先不走。”
舒太太就盼着她不走的,听了大喜过望。
是的,扶桑怀孕了,她端详着,看不出来,过好一会儿才问,“女婿呢?”
“他忙事情,我自己在这边,等过一段时间回来。”宋旸谷有自己事情要做。
他背着一兜子的信封,里面是他跟扶桑分好的钱,一份一份地,写着名字,还有那个小本子,他答应过做到的事情,如今没有机会去做的话,去外面也怕良心不安。
挨家挨户去探访去了。
一去,就是三个月。
扶桑肚子显怀,香港那边就很着急,姑太太的话就要打铺盖卷,商量着小荣来四川,“咱们是一家子的,孩子们都在那边,咱们不过去干什么,怀孕了事情多,她懂什么?”
没有人照顾,还得是看她的。
小荣也愿意去,但是你去四川之后,这一路上,太艰辛了些,“等着咱们到了,他们说不定又去别的地方了。”
这俩孩子,他看明白了,不是蹲在家里的人。
脚大走四方的。
姑太太就懊恼,开始换个策略,天天写信,“你跟他们说,来香港,香港多好,我看这个地方比美国还好,那华侨那么多,都奔着这个地方来,还有外国人,虽说是英国人管事儿,到底比日本人管事儿要好。”
她急,隔壁二太太跟二老爷就更急,没想到这辈子还有孙子的,宋旸谷毫不客气的说,还不如扶桑呢,这就是个不肖子孙。
但是现在有孩子了,儿子他们不联系了,也联系不上,就跟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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