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内之责就足够。
柳贺与吴中行、唐鹤征先约了一顿酒,这两位仁兄仍在翰林院与尚宝司干着,和柳贺还在京城时比,两人面上皆是苦闷:“我倒宁愿与泽远兄一般外任亲民官,也好过在京中空虚度日。”
吴中行与刘台关系不错,刘台被贬谪后,他胸中始终有一份郁郁之气。
柳贺其实也注意到了,他虽远在扬州,但与于慎行、罗万化等人多有通信,从他们的信中,柳贺能够察觉到他们对当下朝局的不满,与沈鲤对谈过后,这份感觉更加强烈。
柳贺他们这一科士子都是张居正的门生,不好对张居正多加指摘,因而当吴中行出声言张居正恶行时,柳贺制止了他:“子道兄,非礼勿言。”
“泽远,你是正人君子,为兄却不是。”吴中行看了柳贺一眼,终是未说什么。
吴中行当真佩服柳贺的涵养,人人都知柳贺是因筛落张敬修之故才被外放至扬州,好好的天子日讲竟因此沦落为亲民官。
可对待张居正,柳贺始终以师礼侍之,吴中行从未听柳贺说过一句张居正的坏话。
不过吴中行也很是佩服柳贺,他在翰林院中听得柳贺下扬州后的种种,胸腔内的热血似乎都沸腾了。
在京时可为天子师,出京后又能庇护一方百姓,柳贺实现了许多读书人毕生的梦想。
“泽远可知,这一科殿试后重开了馆选?”
柳贺点头:“似是听说过。”
万历二年那一科会试,坊间有传,因张居正长子张敬修会试被筛落,张居正一怒之下停了馆选,而这一科张居正次子张嗣修中了榜眼,庶吉士馆选又重启了。
“今科会试主考为张蒲州,有他在,张嗣修想中榜轻而易举。”唐鹤征道,“我听闻张嗣修文才只是平平,他在会试前与沈懋学、汤显祖等名士交游亲近,据传都是恩师点拨,只为彰显张嗣修的才名。”
柳贺道:“沈懋学是今科状元吧?”
“正是。”唐鹤征露出讥讽之色,“若张嗣修胃口再大一些,沈君典这状元也未必能稳当,汤临川不就落榜了吗?”
汤显祖这一科会试虽未中,但眼下,汤显祖已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子,在大明官场上,官至宰辅及六部尚书者,时人常以籍贯代其名,汤显祖还未任官,世人已以汤临川称之。
柳贺道:“日后若是有幸,我也想与汤临川见上一面。”
“此次汤临川落榜,据说也是未攀附恩师之故。”
对于这样的情形,吴中行与唐鹤征皆是愤懑不已,但作为张居正的门生,他们天生就背负着枷锁,若如刘台一般去弹劾张居正,即便张居正名声扫地,刘台在士林中的名声也已经败坏了。
“泽远你去向定了吗?”
柳贺摇了摇头:“至今仍是未定,不过我既回了京,再过几日总会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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