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丽明天走,珺丽都留不到后天。要是我闹自杀逼他,动静大了反而传的更广。」
建军没想到她想的这么復杂,连自杀的计划都搬出来了,连连摇头劝她打消这个念头:「别这么紧张,你觉得非去不可那就去,没必要这样。你们是要去北京的文工团还是别的什么?去多久?」
「文工团。再过一段时间北京就会来地方选人,我觉得我们的水平还是够的,也不用靠我爸。要是在外边能稳定下来,不打算回来。不过我也没一直在北京长住的计划,那的菜实在太难吃了。」
「北京演出最多,排练就够受了。」
「慢慢看吧。再难也得走,我爱她,没有退路……哎!好了好了,我不说,别掐!」
少女打闹的欢笑声渐渐隐去,他躺在吱呀作响的床板上望着黑暗的虚空,刘悦是第二个在他面前提起爱的,他知道她们关系好,没想到已经好到这个地步。现在他明白为什么刘悦从不反驳緋闻,这是计划好的,说不准就是她放出来的假消息,一手混淆视听可谓天衣无缝,自己还傻呼呼地当真了。不过对于被利用他也没什么怨言,刘悦心地不坏,如果直接和他讲,他也愿意陪她把戏演完。她们警惕也是应该的,同性恋是个严重的罪名,要是再搭上刘悦平常干的那些事,发生什么都不为过。
她爱她,他看的出来。刘悦是个满不在乎的人,却对刘珺丽那么认真,什么都规划好了。古今中外的爱情都相似,不管不顾又理智冷静,一边绝望一边憧憬,不是极端痛苦就是极端欢乐。爱情就是彻底失衡。刘悦的恋爱让另一件事更加清楚,那就是首长从来没想让他当女婿,他看上的是自己。不能说那晚首长强迫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不过他确实没躲也没抗拒。我讨厌那些吻吗?他砸摸着嘴,过了这么久也记不得具体情状,只有那缕泛滥的甜味令人印象深刻。首长从他的生活中隐退,他们恢復了从前素不相识的距离,也是,若不是刘悦,他们本来就不会结识。
他会在一些时刻突兀地停住,遇见问题,随身听里的磁带嗡嗡倒转,翻一本书到第三遍,侧边页是抹不掉的字跡。他看着它们,在一轮日落或月圆下,人群或孤寂里,翻倒的不知所谓的词句无法出口。在压抑里赞叹英雄,沉闷中吶喊高音,谁能接受这样格格不入的形象?他可以顽固地一口咬定这只是缺少新磁带和书籍的缘故,但磁带和书可不会说话。
潜意识是无解的谜题,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崔建军又回到那间狭小的房间,孤灯像书里火红的壁炉,把墻上的影子拉得很长。隔窗的暴雨旋成一首催眠的曲调,他坐在对方腿上,顺从地张开嘴。鼻尖相抵着磨蹭,黑眼睛泛起柔情的波澜,他被捧着脸,对待宝物一样亲吻嘴角,舌尖相接时,美妙的暖意似乎不是在物理层面而是从互相触碰的灵魂中迸发。冷气被驱散了,他无所顾忌地陷进宽阔的怀抱里,素雅的手只是虚拢在上方,他就急切地想往里送。头顶传来模糊的轻笑,男人近乎纵容地取悦他,动作嫻熟点到为止,濒临极点的前一秒,耳边响起一个低哑又郑重的声音。
我爱你……
是他的声带在振动。掀开被子,毫不意外地看到短裤上的污渍,崔建军起身,换上准备好的裤衩。他之前以为是太久没有紓解导致的,但这情况已经断断续续的持续一个月了。梦是现实的补完还是反面,如果只是单纯思念一个失去的朋友,他为什么会夜夜做这种旖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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