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砚青见此,便按住了电梯门,礼貌地等着。
陆绪章和孙代表一起进入电梯,显然电梯内的客人他也认识,便寒暄了几句。
那位孙代表笑着说:“久闻陆同志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也是我那司机不懂事,莽撞了,惭愧惭愧。”
陆绪章含蓄一笑,道:“我经常往来首都饭店,也算是第二个家了,这么一说我也算是东道主,这都是应尽的本分。”
那孙代表听闻,自然越发感激不尽,陆绪章位置比他高,人头比他熟,但对他竟然如此谦让包容,虽是点滴小事,但可见其为人处世,这让他羞愧之余越发佩服。
孟砚青从旁听着,眼观鼻鼻观心,依然保持着浅淡而礼貌的微笑。
心里却想,陆绪章这个人太能装了。
在她面前整天拈酸吃醋,小心眼的不行了,结果在外人跟前,简直他是天底下第一宽容大度的男人,谁不说一声风度翩翩君子之风。
哦呸!
谁知道这时候,陆绪章却突然道:“孟同志,我说得对不对?”
他这一说,其它两位全都看向孟砚青。
狭窄的电梯里,孟砚青瞬间成为瞩目的焦点。
孟砚青:“?”
陆绪章笑道:“我经常过来这边,孟同志难道不记得我了?”
孟砚青淡道:“当然记得,哪能不记得陆同志呢。”
其它人听此,全都笑起来:“陆同志就是心细。”
这么说笑间,电梯到了二楼,旁边服务员娴熟地引导着众人步入会议大厅。
等其他人都进去了,陆绪章脚步却是一顿。
孟砚青意识到了,疑惑地看他。
陆绪章仿佛只是很随意地驻足,不过口中却是问孟砚青:“怎么了?”
孟砚青:“嗯?”
陆绪章:“别装,你肯定干了什么事,我一看你那眼神就知道。”
孟砚青:“也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有个事情可以搞搞。”
陆绪章:“嗯?”
这时候,有其它代表从走廊走过来,陆绪章不着痕迹地微侧首,声音压得很低:“有事就说,作为你的前夫,永远当你身边遮风避雨的大树,随时对你伸出温暖的友谊之手。”
孟砚青笑:“先开会吧,等会和你说。”
这次的代表会议讨论激烈,赵助理负责会场设备调试,解决突发事件,而孟砚青则运笔如飞,负责会议记录等。
孟砚青的位置恰就在陆绪章斜对面,偶尔间陆绪章会不经意地抬眼,和她一个对视,眸中略带着笑。
他的笑仿佛是不经意的习惯笑容,不过孟砚青却能读懂里面的别有意味。
孟砚青只觉得此人无聊,根本不想看他,不过正好坐在她斜对面,没办法,只好把视线落在他的领带上。
这男人进门的时候是呢子大衣和漂亮的格子围巾,这会儿又是西装领带,这么这领带还这么规整呢?
他可真讲究!
她胡乱想着的时候,恰好他抬手接过来另一位与会同志递给他的物件,于是孟砚青就看到了他的袖口处。
缝合细致严密的西装露出规制服帖的一截衬衫袖口,那是双折法式翻袖衬衫,是佩戴了袖扣的。
那袖扣竟然格外眼熟。
那是一件简洁的圆形黑玛瑙包金袖扣,那袖扣非常规制地固定住法式双折白衬衫,于是衬衫袖口便如花一般微展开来。
她看着这个,陡然记起,那是她以前送给他的。
这时候,陆绪章好像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视线便扫过来,眼神毫不遮掩。
猝不及防,孟砚青竟然有些耳热,她避开了他的视线。
年少无知时,说过许多放浪的话,也做过许多浪漫的事,本来随着后来许多事,也随着那十年的飘荡都逐渐变淡了。
但是这一刻,那些让人脸红耳赤的回忆便一股脑冒出来,压都压不住。
世人都觉得他是优雅讲究的绅士,觉得他温和包容,觉得他能力卓绝,但是谁能想到,这个男人曾经少年意气,曾经肆无忌惮。
他如今被包装得妥帖完美,呈现在世人面前,被男女称颂赞叹,但其实他的那些包装,有多少是她赋予他的呢?
九岁那年,她郑重地送给他人生中第一个袖扣,给他讲袖扣对于男人的意义,告诉他,不用袖扣的男人是没有品味的,把自己的喜好强加给他,让他成为自己期盼的翩翩小绅士。
现在,他足够优秀,足够完美,光芒四射了,不过他们却缘分已尽。
她连忙收敛了心神,让自己不要去想了。
这时候看到面前的与会同志茶壶中的茶水所剩不多,恰好主持人的讲话告一段落,她便回首,身后站着的正好是李明娟,她给了李明娟一个眼色。
平时虽然不对盘,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专业素养占上风,李明娟不着痕迹地取了那茶壶,为那同志添置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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