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间穿过, 只?觉得宛如一匹绸缎。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宋也川弯眸而笑:“宜阳,我自己来吧。”
温昭明的额上沁出几滴薄汗, 她有些恼怒地?说?:“定是你们男子的发髻太过复杂。”
“是。”宋也川笑着接过发簪,他的右手不太能受力, 大部分工作都是由左手完成?的。他很快将头发重新整理好, 而后站起身:“宜阳我走了。”
他抬起眼, 眼眸藏着淡淡的柔色:“这次请殿下一定不要替我求情。”
“好。”温昭明亦笑, “我知道?了。”
二人一起走到门口, 锦衣卫指挥使刘瑾站在门口,对温昭明行?礼。
“我见过你。”温昭明淡然说?,“去年?的八月,我在西四牌楼之外看着你押送宋也川。”
“是的殿下。”
夜幕已?深, 只?有公主府灯如白昼。在场的锦衣卫有十余人, 其中还有两人搬着沉重的颈枷。温昭明指着枷锁道?:“这个不许枷在他身上。”
刘瑾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是。”
“刘瑾, 我把?他交给你,你要原模原样地?把?他给我送回来。”
刘瑾尚未说?话,宋也川就笑了,他说?:“刘指挥使也是奉命做事,殿下别让他们难做。”
“我和你们走。”宋也川对着刘瑾伸出手,有锦衣卫上前将他的手腕用铁链捆住。铁链的另外一端垂在地?上,随着宋也川的脚步,叮当嘶鸣。
温昭明竟想到了在鹿州的那?一天?,宋也川只?身在馆驿外求见她。
他的腰上捆着重重的铁链,他却害怕铁链的嘶鸣打扰她的安宁,用一只?手拎起拖在地?上的铁链另一端。那?画面?犹存于她的记忆中,每每想起只?觉得哀伤又凄惶。
锦衣卫们押送着宋也川走了,公主府再一次安静下来,冬禧和秋绥站在温昭明的身旁,温昭明仰起脸看着冬禧,她似乎笑了一下:“冬禧,我有点害怕。”
冬禧蹲下来,握住温昭明的手:“宋先?生不会有事的。”
寂静的秋夜中带着凉意,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中,拿出了一件氅衣,而后拎起裙摆跑进了夜色里。
“殿下,殿下。”冬禧和秋绥连忙去追。
温昭明一路跑到公主府门口,宋也川听到脚步声徐徐回头。
美丽的宜阳公主鬓发微乱,薄喘微微。她把?手中的氅衣抖开?,披在了宋也川的身上,然后把?带子在他颈下打了一个结。宋也川微抬下颌,任由温昭明将氅衣替他穿好,而后轻声说?:“多谢殿下。”
在锦衣卫众人众目睽睽之下,温昭明替宋也川拨了拨挡眼的头发:“好了,去吧。”
子夜刚过,公主府门外阒无人声,依稀的月光照亮了宋也川温润的眼睛:“殿下放心。”
“好。”
那?个清瘦的身影跟随着锦衣卫走远了,月光拉长他清癯的影子,他看上去又显得那?样的孤单。
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宋也川想到的不是自己即将要面?对的命运,而是方才温昭明替他绾发的手,还有为他披上氅衣时宁静的眼眸。
他在想,他和温昭明竟已?经如此谙熟了吗?
在鹿州时,她为他上药,庄王府上,他也曾把?她抱于怀中。在宋也川心中,他对温昭明些许情谊,发乎情止于礼。他对她的心意不算清白,那?么温昭明对他呢?
宋也川本就是个情绪撕扯的人,想到温昭明时总会觉得心绪起伏。
锦衣卫如今没有自己独立的衙门,刘瑾将宋也川带入了东厂的诏狱里。
这里的空气,都会让宋也川感到熟悉。
阴暗森冷的牢房,血腥气浓郁的茅草,墙壁上深深浅浅的褐色血迹,无不提醒着所有人,这是一座比地?狱还要可怕的地?方。偶尔响起的哀嚎痛呼,已?经刑具上没有干透的血痕,都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东厂的诏狱,宛若一座巨大的坟茔。
在武帝年?间,锦衣卫也曾风光无两,转到明帝一朝时,东厂的锋芒日益盖住了锦衣卫。就连刘瑾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权力也被大大削弱。
有小太监把?宋也川带进了审讯室,贺虞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刘瑾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他抬起眼,和宋也川四目相对,冷淡地?一笑:“宋编修好久不见。”说?罢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咱家忘了,你已?经不是编修了,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
宋也川垂下眼,一言不发。
贺虞并不气恼:“今日因为什?么叫你来,想必你清楚。我希望你尽早说?实?话,这地?方你也不是第一回 来,到底有多么锉磨人你也明白。”
他的目光扫过刑讯室里流水一样的刑具,眼中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微笑。
“今日是刘瑾刘大人亲自负责行?刑,听说?你们俩也算是旧相识。你早点说?清楚,也省得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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