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决的眼前却骤然出?现一阵黑。
崔决再?睁眼时?,就听见他父亲的声音,“把它拿过来,听话!”
年幼的男孩瞄了一眼地上的藤条,将手中的小鸟护得更?紧,求饶道:“父亲,您打我吧!求您不要把它拿走,我只是看?它很可怜才养它的,等?它养好伤,我会放它走的,我、我没有玩物丧志,父亲,您布置的事我都完成了的!”
可崔瞻远不会听他的,看?着他满脸泪痕也不会多心疼一下,寒着一张脸,硬生生地掰开?他的小手,从他手中的幼雀夺了出?来,一下子摔在地上。
可怜的雀鸟无力?地躺在地上,还未丰满的羽翼颤抖着,发出?虚弱的叫声。
“父亲!”
然而一切并?没有结束。
在男孩想要扑身过去护住那只可怜的生灵时?,崔瞻远将他踢倒在一边,竟然一脚将那只小雀踩在脚下,血溅当场,只剩灰扑扑的羽毛,顺着一阵风,落在男孩手中。
“不学无术,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
崔决从榻上起身,捂着自己的心口,额间?淌下一层薄汗。
他又获得了一段记忆,同时?,做了一个噩梦。
马车还在行驶,他侧过头,徐燕芝熟睡后,颠倒的睡姿。
从被她折腾的皱皱巴巴的锦衾中,露出?一截雪肩。
崔决移开?眼,按着额头上的穴位,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他差点?以为,他就要和前世的自己交换了。
还好,突然出?现的幼年噩梦让他保持了最后的理智。
既然前世的自己知道表姑娘已经重生,那么?很有可能在这次交换之后,那人?会更?加小心谨慎地行事,保不齐将他永远地困在黑暗中。
毕竟,就像他刚刚看?到的那般,他们之间?可是有许多过去。
而他这处,却是缺失的。
他不知道心里?突出?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只想问一句凭什么?。
崔决不打算再?想,先让马车停下,就着凉水净了脸。
“嗯……”
贴着车壁的少女从梦境中醒来,那声音明显还在困顿,却也让他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到徐燕芝正揉着惺忪的眼。
长发披散在背上,顺着她起身的动作,滑过白腻的肩头。
“醒了?渴了没?”
有凉水的功效,他已经好多了。
可以沉住气,问她。
大病一场后的身心俱疲,让徐燕芝没有半点?力?气同他折腾,她点?点?头,顺从地说了一句:“劳烦三郎君了。”
崔决让周蒙准备好的茶水此时?派上了用场,他看?见她又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膝盖贴着床榻,四肢并?用地爬到榻边,接过崔决递来的水杯。
崔决想,明明之前和他那个前世……罢了。
徐燕芝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额头,自测了一下,还是有点?烫。
唉,病来如山倒啊。
她小口小口地吹着热茶,刚喝了一口,就听到崔决的命令:“以后不许用这个声音叫。”
“唔?”
她难道说梦话了吗?
她应该没有骂他吧!
她皱着眉,嘴唇轻咬着杯口,因为生病,所?以显得更?加黯然无助。
在崔决看?来,这是有些惊讶,有些不解,还有些可怜、害怕的表情。
跟那时?候很像。
崔决没忍住,在她放下瓷杯时?,大拇指抹掉她水唇边角遗漏出?来的水珠,表情晦暗。
“擦身吧。”
他拿过帕子,声音泛哑。
蝴蝶
“我可以自己来!”徐燕芝下意识地抱紧瓷杯, 又?迅速反应过来这样根本无?济于事,在?她刚一扬手,打算用?发烫的茶水去泼崔决时, 后者开口说话了。
“你安分几日?, 病好的快些。”
说罢, 还未等徐燕芝再说什么,她就?被帕子盖住了脸, 隔着帕子, 感?受到他的手掌带着帕子,在?她脸上囫囵抹了几下, “我命人去煎药了, 把汗擦了便来喝。”
徐燕芝将?帕子抓下来, 突然离去的热气让她的脸又?红了几分。
崔决已经背对着她,一头长发只简单束起?,慢条斯理地将?茶几上的烛台点亮, 并没有再与她多说话, 多看她一眼的意思。
她觉着是自己误会了,也不再发愣, 赶紧将?身上捂出来的汗擦干净。
崔决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又?不由自主地拿出佛经, 一双眼死死地盯着上面?的经文, 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过一会,徐燕芝已经将?自己收拾地差不多了, 问道:“我的衣裳呢?”
她说话时, 耳朵靠近车壁, 听着车外?的动静、
还好,这个音量说话, 外?面?的人是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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