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诟病。
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胡僧双手合十,口称一声“随喜赞叹”:“林檀越容我进府,施我饭食,我有何怪?”
宝因从乳母手中抱来大姐,请其施福。
胡僧端详一番,胡须丛中的嘴弯起:“女郎降生在林府已是福,我便祝她智慧无量,身心自在。”
玉藻在旁听着,忍俊不禁,这僧人虽是外域来的,倒是懂得如何说话能讨主家开心,降生在林府已是福,便是说有绥大爷和绥大奶奶做父母,已是极好的去处。
宝因淡然处之,只当句福语听,并未往心里去。
胡僧见女子的侍女笑了,找准时机,说出自己的来意:“林檀越可知道一名玄度法师,同我一样是胡僧,三十年前自沙洲来建邺开坛说法。”
宝因细想之下,因着他刚才的施福,带了几分歉意的答道:“倒是听过其名号,只是再详细的,我也不知。”
略显失落的胡僧答谢过后,便回了自己在建邺落脚的寺庙。
送走道人,宝因又来了正厅这边,林府的族中亲友或是同僚女眷都已过食,等瞧过孩子,说了几句吉语便纷纷告辞。
没一会儿,郗氏母族那边的人也赶来了。
郗氏这支大多都在外郡任职,听说今日前来的是郗氏同胞幼弟的妻子,此次来建邺是要去天台观做法会的,正巧得知林氏这个外孙女满月,便想着前来祝贺。
前几日就托人递来了拜帖。
她记得是这个小舅母是出身吴郡陆氏,与孙氏郡望相同。
侍女引人来到正厅,宝因不疾不徐的起身万福道:“舅母。”
陆氏听到一声舅母,又是谢氏的女郎所喊,连笑几声应下,拿出一顶金色璎珞的长命锁,轻放在大姐的小儿衾被中:“你与业绥成婚时,因路途遥远,他外祖这边的人不曾到来,还望见谅,今日我这外孙女满月,也只能略备薄礼,祝她福寿绵长。”
宝因邀人坐下,又从侍女手上躲过盏饮,亲自奉上,尽了晚辈的礼数:“舅母是长辈,哪有说叫我见谅的礼?大姐能得舅母的吉言便是最好的礼。”
陆氏忙笑点头,接过盏饮后,只在心中暗叹高门女子的话术果真是不同的,转眼又分出神来问:“可有乳名了?”
“昨儿刚取得‘阿兕’二字。”宝因抬眼往乳母处瞧去,目光落在襁褓上,明眸逐渐被撒满柔和的微光,“训名圆韫。”
婴儿出生三月,无了夭折之忧,便要父亲取乳名供长辈称呼,取训名入族谱,待取好后再将名告知诸妇及同姓父兄子弟。
上月她出了月子,便该办满月的,只是想着还没个名,才安排到今日。
“这个名取得好,兕乃上古瑞兽,又十分强壮,得了这名,兕姐儿也定能一直健康。”陆氏恭维一番,又左右张望着,想是此次来,还有旁的事,只听她犹豫着张嘴,“只是不知你姑氏哪去了?”
宝因闻言顿住,打量了好几眼妇人,瞧着确实毫不知情,郗氏母族那边竟对建邺城的事全然不知,难不成是丝毫都不曾关注过?
半晌过后,她暂卸下心中疑虑,抿上一口热汤,装作无事般的笑着答道:“母亲诚心向佛,去年入宝华寺修行了,过几日铆二爷成婚时,大概是要回来的,舅母若不急着回去,不妨多留几日。”
陆氏犹豫一会儿,略显沉重的点头。
刚说没两句,便有婆子前来传话:“大奶奶,谢府太太的车驾在府外,说是病了,不便进府。”
宝因瞧了眼厅内的妇人,落在膝上的手捏紧水粉色的丝帕,显得有些左右为难。
陆氏听到是谢府那边来人,早惊恐起来,生怕因自己而怠慢了高门里的太太,连忙让其去,宝因便也不再推辞,起身出了正厅,正要去西角门时,碰见林妙意匆匆干来这儿。
她不解蹙眉。
昨日兕姐儿的取名礼行完后,林妙意累得精神不佳,故而今日的满月礼,特地吩咐不必来,留在春昔院好生歇息,不要伤了根。
林妙意也屈身万福,忙解释:“我得知舅母来,怕嫂嫂没空招待,便想着前来帮忙。”
宝因神色松动,虽心中仍有疑虑,但也只笑着让她进去。
到了西角门,范氏从牛车上被人搀扶下来,捂嘴咳嗽着,满脸病容,头上围着卧兔。
谢府送来的金玉宝石,李婆子早已来收过。
宝因拂开侍女的手,忙下阶,亲自去请人进府:“母亲这是怎么了,可要紧?”
“这场雪太厉害,不过是些月子里的旧疾。”范氏的中气听着也是极虚,好在精神头尚好,“本怕来了要过病气给你,只是太想见见我那外孙女。”
入府与女子去偏厅时,妇人又开口讲明:“十姐原也吵着要来的,只是她今年二月就已十岁了,趁我还身子骨还行,便叫她留在府多学些将来嫁人的东西。”
大病这场,她府内事务谁都不放心,十姐尚小,还立不起来,交托不了,倒是有些想念五姐还在府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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