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劭攥着手机,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见人行道上的绿灯还有十多秒,洛铭便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满嘴跑火车的小崽子被逮了正着。
他摁下挂断键,把手机揣进兜里,很快反应过来:“是不是那个老头子打电话让你来找我的?fk,我又不是小孩子!”
洛铭不置可否:“想证明自己是成年人,就别做这种孩子气的事。居然和教练吵架……”
“那是因为他根本一点都不了解我。”杜清劭打断,稍微收敛了方才的火药味,换上“成年人”冷静的语气道,“我比赛的时候很认真,没有运动员会拿这么重要的比赛开玩笑。可他非要说我得意忘形、骄傲自负。”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半个月前采访时,誓要冲击总决赛的话言犹在耳,如今短节目失利,这个目标几乎化为泡影。
虽然叶飞鸿千叮万嘱他别上网看别人的评价,但作为13g网冲浪选手,杜清劭用屁股都能猜到网友在说什么。
什么“到底还小没经验心态不稳”“等着别国选手送温暖”的都已经算好了,肯定还有不少人和叶飞鸿一样用狂妄自大的评价刺着他的心。
“那你是怎么评价自己的呢?”洛铭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
杜清劭抬头看了眼灰蒙的天,往回酒店的方向走去。埋头走了好几步,他攥紧了拳头,下定决心开口:“我没有骄傲,我只是…太想赢了。”
洛铭跟在他身后几米远,听到这样的话,再看他苍瘦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小子并没有印象中如此调皮叛逆。
他走快了几步跟上去:“这样我就放心了。作为运动员,那么多比赛,起起落落都是……”
“闭嘴,我记得和你说过,我最讨厌听别人讲心灵鸡汤。”杜清劭不知第几次打断对话。洛铭无奈,隔着围巾揉了下喉结。
他的声音很轻,这几天没休息好,原本标准磁性的英音听来有些含混不清。杜清劭冷静后很快发现了端倪,问道:“喉咙不舒服?”
洛铭果断摇头:“没事。”
他将信将疑:“行了,我准备回酒店,你也早点休息吧。”
“真的没事。”洛铭跟上去,“我送你回去,正好关于明天的自由滑,我有些细节想纠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杜清劭换回漫不经心的语气,“中国杯那场是我自己滑high了忘记听音乐,这种错不会犯第二次。”
洛铭嗯了声,但还是跟在他身边没有打道回府的意思。杜清劭往边上瞥了眼,算是默许了他的存在。
路上风冷,洛铭始终把自己埋在柔软的羊绒面料里,裹得严严实实。等到承办比赛的酒店,杜清劭终于忍不住问:“比赛期间安保比较严,你能进去吗?”
“不用担心。”他解开大衣搭扣,指着胸口的证件,示意他往前走就行。杜清劭不明觉厉,刷卡进去后,扭头见洛铭用法语和他们交流什么,结果那保安竟然还恭敬地朝他点了下头。
“?”他的小脑瓜里顿时冒出一串问号,等洛铭走进,狐疑地上下打量,但对方像是知道他在看什么,又故作玄虚地把衣服扣紧。
巴黎冬天室内均有供暖。两人搭乘电梯上楼,没走几步杜清劭就觉得后背发热,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把那条过膝的厚重羽绒服外套甩到床上,只剩薄薄一层队服。
洛铭却不由皱眉:“你的房间怎么特别冷?”
“哦,我把暖气关了。”他扯着领口透气,随意道,“这几天平均气温5度,开暖气烤乳猪吗?”
洛铭抬起水蓝色的眸子悄悄瞄了他一眼,把鼻子埋在羊绒围巾,半晌还是没忍住。
“阿嚏——”清脆的声音在房里响起。
“……”杜清劭嘴角一抽。
如果说对他而言,叶飞鸿是长辈、老师,那面对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编舞师,他真的毫无拜师学艺的感觉。
分明就是个麻烦鬼!
他翻了个白眼,走到暖气片前拧开了阀门。洛铭如获大赦地说了声谢谢,又夸张又乖巧地贴着暖气片,盘腿坐下了。
杜清劭再次无语,低头扫了眼,瞥见他脖子上的挂绳,在好奇心驱使下还是没忍住,蹲下身把洛铭堵在了墙角里。
“你想干什么?”
“别动。”他抬手抵住墙面,用另只手挑起证件一角,仔细查看起来。
两人靠得很近,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让洛铭笔挺的身子颤了下。
上面是法语,杜清劭反复翻看了几遍,才找到几个和英文差不多的词汇,半蒙半猜:“志愿者证?”
洛铭点头。
杜清劭抬眉一挑,看到他呢绒大衣上私人订制的签名,顿时有种大少爷参加变形记体验人生的感觉。
“你早就准备好这些东西,该不会是为了看我比赛?”他挑逗地弹了下手里的塑封证件,发出一记脆响。
“不是,”洛铭矢口否认,从他手里夺回了挂牌,“我和这场比赛的赞助商认识……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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