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了,就在不久之前,鲁克子爵还想要烧死整整一个村子的人吗?
他现在穿得像个体面的小商人,也是冷泉镇上最常见的那种人,来收购一些零散的羊毛或肉干,又或者一些本地特产的干果之类。这样的人是很受镇民们欢迎的,因为他们没有能力与领主做大宗的生意,就会向镇民们购买这些零碎,让他们也能获得一些小小的收入。
所以面具很轻易地就打听到了这些传言,并且因此而愤怒——大衮是主的守夜人,他奉命来审判鲁克子爵,为什么却被这些镇民传成了这个样子!魔鬼?他们才不是魔鬼!
如果不是怕暴露身份,他真想杀掉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老东西!
“审判?”一直沉默不语的妮娜却忽然开口,“如果真的是审判,为什么不向民众宣布那个子爵的罪,然后再处置他?这样做的话,镇民不就不会怀疑了吗?”
面具噎了一下,半天才找到理由:“他是贵族,这样的罪名,贵族不会承认的。而且,而且这些愚蠢的平民也不会明白,守夜人跟魔鬼的不同……”
妮娜嗤笑了一下:“是啊,平民不明白守夜人跟魔鬼的不同,因为没有人告诉过他们。就像他们也不明白,被送上火刑架的那些‘女巫’,究竟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因为教会同样也不会告诉他们。”
“妮娜!”面具皱起眉头。虽然现在周围没有人,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向周围看了一下,生怕有人听到妮娜这种明显是对教会不敬的言辞。
“怎么了?”妮娜很平静地转头看了他一眼,“这里没有人,你要向列文大主教汇报我的话吗?”
她穿着一件平常的花布连衣裙,就是那种中产阶级朴素的主妇惯穿的,因为是旅行装,所以没有裙撑,裙摆也比较小,同时只在领口和袖口镶了一层简单的花边,颜色也是单一的青蓝色——这是用的染料不够好,所以染出的颜色不是天空一般澄澈的碧蓝,而带上了绿色调。
但是这种颜色穿在妮娜身上却十分合适,她牛奶一样白皙的皮肤很衬这种蓝绿色,而且棕色的头发和眼睛让她看起来像是森林里的精灵一样,斜戴在头发上的浅黄色草帽又添了几分暖意,面具不由自主地觉得,如果帽檐上再加上两朵鲜花,那就更合适了。
这样的妮娜,跟在北塔里那个沉默无语的冰雕完全不同,面具心里的不满也没法再维持下去,连忙辩白说:“我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你说这些话不太合适……”
“不合适?是因为说出了事实吗?”妮娜并没有停止,反而继续说了下去,“审判所不公开审判,真的是因为贵族们不会接受这样的罪名吗?教会践行的是主的道,难道就因为贵族不接受就不敢去做吗?我觉得不是这样。”
“那——”面具本能地感觉到下面的话大概不是他想听到的,但他又没有勇气打断妮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是因为——”妮娜很平静地说,“如果把这些公开,那么按照这个标准,不只有贵族需要接受审判,教会的神官同样也有罪。审判所现在的做法,不过是两套标准罢了,他们知道贵族们绝不会接受只针对他们的审判,所以才不敢公开。”
面具下意识地反驳:“胡说!”
“我在胡说吗?”妮娜的目光像火焰一样,紧盯着面具的时候甚至让他脸上感觉到了一种灼烧般的热,“如果按照教会所说的标准,卢卡斯有没有罪?”
那当然是有的!淫-欲是原罪之一,比一般的小偷小摸之类更为严重。何况卢卡斯自己就是神官,明知故犯,至少也该褫夺主教的头衔,扔进忏悔处去苦行赎罪!
然而事实上,卢卡斯没有受到任何惩戒,甚至在今年春天,他还又驾着马车来了一趟双塔大教堂,送来了一批新圣女。
“教会对信众们说,主的面前人人平等,所以贵族高高在上是不对的。”妮娜的神情还是很平静,显然这些思想在她心中已经反复考虑过,已经完全思索清楚了,所以并没有任何激动,也不是在不可置信地质问,因为能做出那样的反应,其实就代表自己的内心还没有认识及接受。
而妮娜现在,只不过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罢了,她已经清楚地认识到的事实,也不接受任何人的辩解:“但如果教会真的践行人人平等,那么为何尤兰不能够拒绝第二次缔结血契?为什么罔顾圣女们的愿望,强行把她们送到这里来?难道圣女不是因为虔诚地信仰着主,才成为圣女的吗?所以在主的面前,犯罪的人获得了平等,虔诚的信徒却被罔顾了意志吗?这样的平等,意义何在呢?”
面具张口结舌,半天才能说出话来:“我也很讨厌卢卡斯,但是……为了主,我们都要牺牲一些……”
“那么为了主,卢卡斯为何不能牺牲自己,来平息圣女们的愤怒呢?”妮娜反问。
“这不是牺牲的问题——”妮娜平静的面容终于被打破,露出了讽刺的表情,“这是牺牲谁的问题。狮子行杀戮之事,而被献祭的永远是无辜的羔羊,这是因为狮子有牙齿和爪子,而羔羊无力反抗。”
面具想否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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