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哪里人?”
“桃花村人。”
“桃花村,在哪里,奴家没听说过。”
“很远的地方。”
“郎君身上好多伤,哪里来的,莫非流连花丛,回家给娘子打的?”
“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我不信天底下有这般歹毒的娘子。”
“未见之前,我也不信。”
“郎君的吊坠好可怕,里面怎么裹着一只蜘蛛,活生生的,怪吓人,奴家好怕。”
“怕就不看。”
据口供记录,陆槐与花娘交欢的姿势无一例外是后入,他只准花娘背对他,不准转脸。动作凶悍,毫无情意情趣可言。
唯一令花娘感到些许柔情的地方,是他的临近高潮难以自持喊出一个女人名字的刹那——阿云。
阿云。花娘曾问陆槐阿云是否是他的娘子,陆槐未答。
李纤凝阅过之后,掩卷沉默良久。
官府调查过了,长安周边压根没有叫桃花村的村子,而阿云,天下叫云娘的女子何其多。
咄喝死后两日,关于陆槐的消息从四面八方涌来,一会儿有人看见他出没东市,一会儿有人说他现身西市,一会儿又消息传出他在曲江。京兆府慎重甄别每一条,在铺天盖地的线索里捕捉陆槐踪迹。
李纤凝得福王恩准,白天可以暂出牢房,和官吏们一起分析线索。
其中一条线索未免惹起她的注意。
“长兴坊,金雀街……”李纤凝喃喃念道,忽问孔通判,“可有长兴坊地图?”
孔通判说有,命人取来。
地图上细致标注了街巷位置、名称,李纤凝在上面找到金雀街,于金雀街附近找到春石巷。
李纤凝起身,“孔通判,叫上几个人,咱们去长兴坊。”
“为何突然去长兴坊?”
“有人看到陆槐在长兴坊金雀街出没。”
“长兴坊离皇城近,位于长安中心地带,防守也森严,陆槐没事去那里干嘛。八成是提供消息的坊民看花了眼,相貌相似也是常有的。这条线索且搁一旁。依我之见,还是曲池这条线索值得探究……”
话犹未了,李纤凝道:“孔通判忘记打哪抓的明成坤了,岂不是长兴坊,春石巷。”
李纤凝手指地图,“长安那么多条街,陆槐出现在金雀街岂是巧合?”
李纤凝这么一说,孔通判也觉出问题来,“哎呀,可不是嘛。”
“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走。”
“哎,夫人……”
“怎么了?”
“怕是不太方便。”
李纤凝方省悟自己尚是待罪之身。
“我去求王爷。”
福王岂肯纵她,架不住她笃定不移非去不可。遂吩咐孔通判:“多带些人手。”
多带些人手,一来提防李纤凝,二来防范突发情况。
春石巷的房子乃李纤凝密嘱解小菲以化名租下,到了长兴坊直奔此处。
明伯被抓,房屋空置。初秋时节,屋前桃李成熟,聚集上百鸟雀,啄果食实。院门霍地被打开,鸟雀惊飞,越过梢头警惕落到屋脊上。
李纤凝疾步而入,孔通判小跑跟上。府兵守住各个出口。
室内空寂异常,阴沉的天色里,益显阴暗。
正对门口的长案上赫然摆着一尊泥人,肥腴娇憨的女童形象,身着襦裙,梳丱发,颊上两坨胭脂,给阳光照的红艳艳。
李纤凝拿起泥人,翻来覆去打量。
孔通判嘀咕,“这泥娃娃如何放在这里?”
李纤凝脸色渐渐发白,指尖用力,险些将泥人捏碎。
府兵们搜遍屋子,未发现异常。孔通判长叹,“唉,又白跑一趟。夫人,咱们回罢。”
李纤凝凝立不动。
“仇夫人?”
“并没有白跑一趟,此物并非这里原有,是陆槐留下。”
“嗯?”孔通判不解,“他留下这个东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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