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陈冬人多势众,蔡氏的婢女却紧紧挽着谈栩然,只怕她做出什么来,后来又一想,忙出门送信了!
屋里都是陈冬的人,谈栩然反倒走进几步,压抑怒火,道:“阿巧呢?”
陈冬正吃着席上那份花雕蛋白蒸虾丸,蒸蛋上浇的是虾脑熬的酱,又鲜又嫩。
齐氏派来的婆子训了她几句,就被董氏遣人笼络去吃小席面了,送金赠银的,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陈冬根本没吃什么教训。
听到谈栩然这么问,陈冬无所谓的一摊手,像是很好奇的托腮道:“六婶,你那婢子的脚怎么都裹得这样小巧?六叔没休了你,是不是因为你舍了婢子去笼络他呀?”
“小小年纪,你倒是学的透。”谈栩然冷笑着上前几步,道:“你真觉得小脚一钳,就能夹着男人不放了?男人该骗还会骗,该瞒还会瞒,只断了你这双脚,叫你肠子都悔青了也跑不得。”
陈冬的面色叫她说得难看起来,厉声道:“你少说什么歪词!”
话音未落,谈栩然用桌布裹着飞快的按断了一只瓢羹,没发出半点声音,她动作极快的将那尖利的碎口紧紧贴在陈冬面上,下了死劲,只要轻微错位,立刻刺破肌肤。
“阿巧在哪?”谈栩然柔声问,尾音轻轻翘起,仿佛闲聊,“嗯?”
陈冬总觉得看不透谈栩然这人,她好矛盾,像只裹了人皮的精怪。
既要学人说话吃饭,虚与委蛇,一身尖锐反骨又时时刻刻在皮肉下涌动,仿佛随时可能突出一身骨刺,自己满身鲜血的同时,还要扎得别人通体是洞。
不给女儿裹脚,听起来是个多么荒唐的娘啊,可陈绛看起来却越发的快乐,从前那瑟缩的模样全不见了,跑去玩什么劳什子的吊龙尾,跑啊跳啊,跳啊跑啊,是她们非要来刺她的眼!
而她,不过是惩治了一个下人罢了。
“谈氏你疯了?一个下人而已,至于吗?!”
瓢羹断柄好似一块尖冰贴在脸上,陈冬被吓得屏住了气不敢动,几个婆子也被惊住了,就听谈栩然徐徐道:“你这脸上脂粉滑腻,我又纤弱无力,把持不住一滑手,破相了可不好。”
“带出来带出来!”陈冬忙叫道。
祖宅院舍一重重,无论阿巧随便藏在一处,且要费功夫去寻。
见到了阿巧被婆子拎来,谈栩然松了手,细看才发现她脸上又红又肿的。
还能为何?不过是陈冬自己受罚,更见不得阿巧因此得赏,又欺四房势弱,只能在阿巧身上泄愤。
余光又瞥见陈冬起身的动作,谈栩然迅疾的一回身,一耳刮子把她打得跌回座上,趁着陈冬没反应过来,反手又是一下,打得她呆若木鸡,回不过神来。
谈栩然嫌恶的甩甩手,整衣肃容,快步扶起阿巧,正撞上蔡氏的婢女带着蔡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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