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息睁大了双眼,张开了嘴,却一时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天空中肆意奔涌着的血红色以太也随着那个大洞的合拢而像潮水退却一般向着大洞的洞口汇集,然后再从那个大洞里原样退去。直到那个大洞在我的注视之下完完全全合拢了,我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感到疾跳的心脏一阵抽痛,胸口因为缺氧而有点憋闷。我僵硬地慢吞吞扭过头去,望着我身旁站着的洛基。此刻他仍然保持着自己的本来面目,苍白的面容上一片平静之色,遥望着已经恢复了正常,太阳正悄悄从逐渐散去的乌云之中重新露出来的天空,喉结轻轻地上下动了两下。我战战兢兢地叫了他一声:“……洛基……”他似乎突然意识到他的身旁还有一个我,微微震动了一下,缓缓把目光投向我这边,顿了一下,露出一个意味有点复杂的笑容。“看起来是结束了。”他淡淡地说,“那么我们也回去吧。托尔很快会回来的――我很期待和他的重新见面。”不知为何,他最后的一句话突然让我微微打了个寒噤。托尔抛下了他的“遗体”在黑暗世界;而他以幻术假死来欺骗世人,假扮侍卫重新回到了神域;继而我真正的身世被揭开,他又趁着奥丁陷入沉眠的大好时机取代了他的养父,顶着养父的模样坐上了神王的宝座……而这难以形容、难以言说的一切,都要在不久的将来作个了结吗?我想不出他要如何与托尔见面。也想不出他打算怎么跟托尔谈那天他们一起逃出地牢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回想起来,那天我纵身浮空跃上托尔所操纵的那艘黑暗精灵的t字形飞船,被洛基及时飞快地挡了一下才免于撞上托尔的拙劣降落,好像已经久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了。我眼看着他在我的面前又慢慢地幻化成了奥丁的模样。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有一点无法直视着那张苍老威严,眼眸深处却闪着异样光彩的脸容。我低下了头,右手五指慢慢合拢起来,直至紧握成拳。洛基所假扮的奥丁已经握着那柄永恒之枪,大步流星地回身向着大殿正中的那张高高在上的王座走去。等到托尔回来的时候,他是会高高坐在那张宝座之上,俯视着他的哥哥的吧。这样就是你想要得到的吗。我沉默地低下头,小小的幻境铺展在我身上,使我变成了一个沉默又平凡的金盔侍卫的形象。这就是我们从瓦特阿尔海姆九死一生地回到阿斯嘉德,所要得回的生活吗。在偶尔见面的时候,我们之间不再隔着那扇附有防御魔法的落地窗和四面冰冷的高墙。但是我们也不再拥有可以用本来的模样,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的机会。在别人面前,他们所看到的,永远都是威严老迈的神王,与沉默忠实的金盔侍卫,隔着通往高高王座的阶梯,他在王座之上,而我在阶梯之下,谨慎而疏远地说着公事的情景。当他想要以本来面目出现的时候,我便为他张开幻境。我想我能够为他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在解决了黑暗精灵的问题之后,托尔还真是没有浪费一点时间。
第二天的时候,洛基又把我叫去大殿。他就顶着一副奥丁的皮相,懒洋洋地坐在王座上,身体的重心有意无意地向左边倾侧过去,左肘支撑在王座的扶手上,右手则依然拄着那柄永恒之枪――作为神王来说,看上去是太闲适了一点。我用幻境把自己伪装成原先那个大众脸的金盔侍卫的模样,恭顺地站在阶下,听着洛基所假扮的奥丁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着关于修复神域的防御系统的问题――当然,做戏要做全套,他的语气听上去可是充满威严而一本正经的。我搞不清楚既然要修复神域的防御系统,他不去交待原先就负责这件事的范达尔来经办,反而把我叫来是几个意思。我又不是军事天才,更不是政务天才,就算他现在觉得放眼神域只有我最可靠,我也不可能凭空就想出一整套修复防御系统的好计划啊。我听了好一阵子,觉得双眼简直都要变成蚊香眼了――洛基对这些倒是懂得非常多,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听上去简直是一二三四先来后到分得步骤通顺条理清晰,假如范达尔在这里的话或者要热烈地给神王的远见之明鼓个掌。可是我只是一个废柴的小透明,平生完全没有接触过关于神域的这些核心问题的任何机会,他就算扔给我一整本有字有图讲解明晰的修复说明手册,我只怕也开不了工。我烦恼地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呃……在下认为,既然……以前修复阿斯嘉德的防御系统这件事是交给范达尔去办的话,现在……陛下不如也把他叫来问问……”王座上的神王目光闪了闪,声音里不辨喜怒。“哦?你不会以为我打算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做吧?”我顿时打了个寒噤,立刻挺直了背脊。“不!当然不……这么重要的事情……而且既然您已经有了一整套完美的构想……在下只是……只是觉得应当立即付诸实施――”跟聪明人说话,真杀脑细胞啊。我的智商余额不足,经不起这样的考验哪。看着我这副笨拙不堪大用的样子,王座上的神王却慢慢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决不属于奥丁的、带着一点讥讽,又仿佛觉得有趣的笑容。“……不必着急。在完成这些事情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非常,非常重要的事。”他刻意强调了“非常非常重要”这几个字眼,缓慢的语气里似乎蕴含着一丝别样的意味。我的心脏几乎立即就乱七八糟地狂跳起来,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发出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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