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眼睁睁看着那个不明生死的男人离她越来越远,最后还是爱世朝彰子吼了一声:“闭嘴不许哭!”
让彰子瞬间噤声,看着爱世那已经没有了温度的眼神,她对爱世那已经久远的畏惧顿时又涌了上来。
最后在一片混乱中,以及沼蛇一族有意对白上楼的示好中,他们顺利地离开了山鹰一族的领地。
至于山鹰一族此后的命运是如何,他们就不管了。
毕竟在异界妖族与妖族之间本就是弱肉强食,领地的更替,首领家主的更替也都是常有的事。
在大家坐在内部宽敞的胧车上连夜赶路的时候,或许是大家的紧绷的情绪都放松了一些,又或许是异界的晚风太过阴冷,让彰子悲从心来渐渐啜泣了起来。
直到这个只对她一人温柔的男人毒发倒下的那一刻,她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心,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若不是这样,澜生和南部他们又不可能逃离,这终究是她的无能,是她没能劝说阿朔让他们离开才导致这样的局面。
而看着哭泣的彰子,雨君嗤笑了一声说他就知道这女人舍不得,就这一个小小的试探都能暴露。
幸好他早在南部之前就让墨雀把毒药放进山鹰首领起居室中的水杯里了,毒发的时间真是刚刚好,要不然今晚他们全部都得因为这个女人交代在山鹰寨。
“小雨,为什么要下毒?明明不用做到这个地步的。”
“若山鹰首领清醒过来,会直接跟我们白上楼交恶甚至死战的。”爱世在知道他们另外做的事后面色不愉地说道。
她无意惹怒异界的其他妖族,只是想跟他们交涉将她的同伴顺利救离而已。
见爱世因为他的自作主张生气了,小雨的气焰一下便熄了下来,但还是小声倔强地说了一句他可能就清醒不过来了嘛。
爱世神色平静却加重了语气再次唤道“小雨”。
雨君这才不说话,或许爱世是因为他擅作主张不高兴吧,但他想着怎么可能让这些人坐享其成什么都不付出呢,哼。
而且在他设置的游戏玩法上,这些人本就是要通过下毒才能顺利逃脱的。
车上,彰子一直在哭,似乎只有如今事成定局的时候她才能哭。
爱世想着大概是在哭她无解的爱情吧,但还是拿出了她袖袋中的绢织手帕,想安慰一下彰子别哭了。
没想到一直以来都与彰子关系很好的澜生,拳头松开又握紧,反反复复,似乎终于在这一声声的啜泣声中忍无可忍了,他蓦然抬头直视彰子,像是不解又像是冷漠地问彰子:“彰子,你到底在哭什么?”
或许这其中,包含着只有彰子才能感受到的冷冽,澜生连“彰子姐”都不耐烦称呼了,让彰子的悲戚顿时停住。
彰子看着此时面无表情的澜生想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而南部则看向窗外,没有对此时这里的争执起任何反应,即便彰子之前差点害得他被那个妖怪处刑致死。
他自离开山鹰寨后就变得如同隐形人一般的存在,大概只有爱世对他的问话,他才会给些许的回应。
在山鹰寨短短几个月,澜生发现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像彰子这样的女人了。
她的确是柔弱至极需要保护的,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与柔弱相悖的任何特质。
所以,她可以对他柔弱,她也可以对山鹰首领柔弱。
若是之前他还违心地告诉自己,彰子也是身不由己才依附于那个妖怪的,她本就是柔弱的女人,哪里能指望她去保护他们。
在他和南部受虐毒打时,也是能看到她眼中的不忍和难过的,只是她也无能为力,劝不动一意孤行的妖怪,甚至还会因为她的哭泣求情,导致那个妖怪更加加重对他们的刑罚。
即使是这般,他都是努力去谅解彰子的难处的。
之后,他们就见不到她了。
再后来,又不知因为什么,他和南部的日子稍微好过一些,能去做一些奴隶的活让自己苟延残喘地活下去了。
当时,彰子在没有接受那个和服小鬼手中的毒药时,他都还在理解她找理由,告诉自己让她去做这种毒害人的事,她当然会害怕。
但是他没有想到,彰子最后竟然会打翻那杯酒。
她难道不知道打翻了这杯酒意味着什么吗?
若是爱世的那一行人不够强大,像他们这般谋害了首领的人,整个山鹰寨的人又怎会放过他们?
但放心,那个妖怪首领一定会原谅她的。毕竟他们是相爱着的,不是么?
也是从彰子打翻了那杯酒开始,让澜生彻底熄灭了对她最后一丝的期待。
现在看到爱世越是轻声温柔地安慰她别哭,而彰子却越哭越悲泣的模样,让他竟产生了对彰子极度的厌恶之感。
这种厌恶之感甚至随着她的哭声,让他整个人开始发冷。
好可怕。
爱世她难道看不出来她为什么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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