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再深执念,只要心不在了,就一切都不在了。
府邸中的人因为她的潜入而逐渐躁动起来,也发现了她就在此处,想要上前将她拿下。
但爱世都不为所动,就这么平静地抬头看着这株樱树,连瞳孔中倒映出来的都是这株樱摇曳的身姿,仿佛被蛊惑了一般缓缓向前走去。
而这株樱树似乎是接纳她的,没有拒绝她的靠近也没有要伤害她的意向。
“难……难道她是……”
庭院四周的人在看到爱世将手轻轻抚触到樱树干时,顿时想明白了什么。
在众人都有些怔愣的时候,爱世眼瞳中的垂枝樱消失了,在一丝瞳光闪过后,她将那不知在何时出现在自己手中的尖利簪子,狠狠地刺划进樱树的躯干中。
爱世刺入树干的那一刻,感觉像是刺入了人的血肉中一样,于是刹那间,原本沉静妖冶的垂枝樱枝条瞬间散开挣扎扭动起来。
而她的簪子尖利处沾满了椿绚当时交给她的,被她磨成了碎粉的椿花瓣,每当她刺划而过树干,所及之处就逐渐燃烧了起来。
怒盛的血椿之业火,触邪祟而燃。
所以垂枝樱似疯了般挣扎,唯美无害的樱花枝条,顿时化作了一条条的毒蛇,想要攻击和撕咬爱世。
而爱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论接下来她被垂枝樱如何攻击,她都不会停手。
但是为什么垂枝樱,不,这些毒蛇都不攻击她了呢?
看起来就像有着天然般的抗拒那样,即便被熊熊业火灼烧着,也无法伤害她一丝一毫。
直至最后,血椿业火中的垂枝樱散去了狰狞张扬的毒蛇,恢复了原本绮丽旖旎的樱花枝条,然后,迅速枯萎。
爱世有些疑惑,就这么简单地解决了?
她不知道,就在离她不远处的海岸边,月郎,或者说是真宙,已经先她一步将魔主吞噬融合了。
所以从那一刻起,他便和府邸中仅剩的那棵垂枝樱感同身受了。
受尽千簪剐厉和业火焚烧之苦。
他在痛苦怒吼想要撕了眼前之人的时候,脑海里想起的却是临出发前,她款款看向他以及对他们之后未来向往和期待的模样。
她问他:
“月郎,我真的可以再做回简单又浅薄的人吗?”
回应她的,是柔粉樱花纷纷飘旋而落,落在了她的脸上,发丝上,和衣衫上……
除了飘落的樱花瓣,爱世还感受到了淅淅而落的雨。
“啊,下雨了。”
就是雨也浇不灭这场直烧心脏的大火,于是府邸里的人慌乱地像蝼蚁一般此处逃窜。
爱世便趁乱离去,一直来到约定的地方等着月郎。
虽然下着瓢泼的大雨,但她很高兴,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彻底解脱了,还包括她那该死的诅咒,这是她能直接感受到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等不到月郎。
难道是那边比较困难?被那边的人困住了?
于是爱世想都没想就冒着雨往月郎所在的地方赶。
越是接近月郎所说的那个海边神社,爱世一路上就看到越多的已经倒在地上的人和看着就非常凶恶的妖物。
血迹随着雨水流走,这里是打了一场恶战。
让爱世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她来到一处岩洞入口,避开着各种妖物的尸体,然后顺着鸟居小跑而下。
岩洞内潮湿压抑,洞壁上的油火把明明灭灭,爱世一错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月郎。
爱世脸色大变,慌张地上前将他扶抱起,喊着他的名字:“月郎!月郎!”
“你怎么了!”
月郎重伤濒死,他的胸口血肉模糊一片,血迹顺着唇角留下。
看到焦急想要就他的爱世,他吃力地睁开眼睛想对她说些什么,但就在这时,他在她的怀中,一点一点地血肉汽化了。
从手脚开始,到胸腹,渐渐化作森森白骨。
爱世忽然顿住,月郎的面容,终于让她对应起了她十二岁的那年,那个对她厌恶又嘲弄的妖怪。
她……她怎么忘记了,她怎么忘记了,就是他啊!就是他啊!
爱世忽然全身不断颤抖了起来。
他,他一直一直都跟在她的身边。
他一直一直,都在骗她。
爱世的眼泪甚至不用她眨眼就落了下来,落在彻底地化作了白骨的月郎,不……
是夜雾家主真宙的身上。
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到底要对她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爱世的眼泪不断落下,最终彻底放声大哭。
……
当白上雨终于找到爱世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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