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下课铃刚响,沉嘉言就将保温壶取了出来晾在一旁,没过几分钟,一脸倦容的路曼就像闻着腥味的猫贴在壶边。
“好香。”她吸了吸鼻子,半阖的眼瞬间睁开,却在看见只是飘着葱花的清汤时眉头微挑,“馄饨呢?你一个人吃完了?”
沉嘉言急忙摇头,从包里掏出小袋子,一堆装调料的塑料小盒里,个个塞着一个煮透的饺子,“我怕馄饨皮时间长会烂。”
路曼眼看着一个个小白面皮裹着粉红色的肉丸跌进壶里,本就香的馄饨汤顿时更香了。
瓷白勺子一看就是家里拿出来的,她先抿了一口热汤,一晚上都在研究师姐们的中药护肤品配方,只和他见面时啃了个面包,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大早上喝口热乎乎的汤真的很爽,“你妈妈包的?”
他愣了下,佯装写字的手握紧了笔杆,“我妈调的馅。”
她轻笑了声,咬着面皮没看他,“难怪这么丑。”
哪里丑了,他是第一次包,可能个别两个包不住馅,但其他应该个个都很漂亮才对,再说馄饨都是一张大薄皮包着一指甲盖的肉馅,哪有什么丑不丑的。
他有些不服气,扭头想和她辩论,却看到馄饨乘着飘洒着葱花的汤汁,一同送入她口中。
她的嘴很小,唇也很薄,微微张开含进勺子说不出的撩人,很普通的吃饭动作,却硬生生让他起了点反应。
什么反应呢?他自己也没弄明白,只觉得口舌干燥,需要喝水掩饰慌张。
这一顿早饭吃得路曼是心满意足,比起外面饭店做的,自己家包的馄饨更让她有点温馨的感觉。
像沉嘉言这么温暖的人,一定有一个很温暖的家庭。
每一口汤她都喝得很干净,这是对一个用心照顾家庭的母亲最大的敬意。
她很羡慕他有一个事事关心宠爱他的母亲,她这辈子都不可能遇到这样的幸事了。
路曼很遵守诺言,说好晚自习两小时几乎是雷打不动,午休开始不见人影,到晚自习铃响前准时出现在班上。
她就像个幽灵神出鬼没,班上的人对她来去自如毫不在意,唯有眼前这个不停说着复杂思路的男生,总是在她出现在教室周围的第一时间,给她摆上餐食,给她拉开桌椅。
沉嘉言是个很细心也很用心的男生,她不得不承认。
“听懂了吗?”见她走神,他用笔帽敲了敲课业本,耐心地问了句。
路曼低下眉看那道十几行像密密麻麻爬虫样式的题目,有些泄力的嘟囔了句,“我不想学了,沉嘉言。”
“除非……”
趁他没反应过来,她猫着腰从他胳膊肘下穿过,抬着下巴和他四目相对。
彼时六月的天,空气燥热,老式风扇在顶部吱嘎吱嘎的转着,班上四下安静一片,偶尔絮密的交谈带着气流音。
他裸露在外的胳膊轻触到了她柔顺的发丝,很软又很硬,说不出来的滑。
可更让他心脏乱成鼓槌的,是近在咫尺的脸,是夜夜在梦里徘徊的脸,是人群中一眼便能识清的脸。
她和他那样近,呼吸都在彼此延续生命的气流中交缠,近乎是她再偏侧点,便能和他的脸颊甚至是唇瓣擦肩而过。
沉嘉言猛地往后一仰,四仰八叉的摔落在地面,铁质凳椅倾倒在地面上发出巨大的砰声,全班同学都被惊吓到回头望。
唯独始作俑者,半托着脑袋看着他笑。
尾椎骨很疼,特别疼,疼到他第二日大早上爬起来偷偷摸摸洗着内裤和床单。
要说这么大的人还尿床,他自己也不信,但床单就是湿了,他不信也得信。
路曼的成绩不需要他过多辅导,实际高中内容在她初中时期就已经压缩时间学了个大概,期中考试她没有再交白卷,但也仅仅是勾选了下选择题。
沉嘉言问她为什么,她扬言不想太高分引其他人猜忌,但就凭她那些几乎全对的选择分,也够让办公室那几个老师议论纷纷的。
“路曼,外头有人找你。”
沉嘉言正趁这个课间给路曼写着解题思路,就听到教室门口有人喊,他比路曼抬头还要快,也看到了站在教室外一身黑衣的男人。
那男人一连凶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路曼晃了下神,低头思考了几下,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一旁人拉出手腕,“我陪你一起。”
她想拒绝,却被男生抢先一步迈了出去。
外头可不是什么善茬,路曼清楚地很。
这是蒋莱又想从路志远那要好处了,她走得慢,反倒是沉嘉言跟着外头男人走了好一段,没等她反应,二人就扭打到了一起。
速度快到她都没看清他是先动了手还是先动了嘴。
沉嘉言毕竟是个只知道读书的乖宝宝,平日和人打打篮球的那点花拳绣腿根本不够看,路曼连忙冲到二人身后,借着扭打空隙从男人手中拉出他。
“路曼,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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