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栓想了想,就说:“两只给你十块吧,待会儿上县里你跟着我进去,到时候他们就不要你钱了。”
苏颖她大伯这两只鸡养得是真好,每只都得有六七斤呢,都顶得上人家家里头的两只鸡了,现在鸡肉不要票,但是供销社日常没货,偶尔来一回货的还得凭户口本儿限购,基本上算是高价肉,得五毛一斤。
但问题是刘大栓家住在公社,他自己不是工人,是农村户口,自己家也有地方儿养鸡,只不过他家养的鸡身上都是骨头,可没苏颖拿来的这两只老母鸡胖乎,这才是刘大栓犹豫的地儿。
刘大栓说给十块钱,就相当于是给了苏颖一点五倍的高价,但是苏颖就不用拿着老母鸡往县里跑了,而且还免了黑市的入场费。
这个入场费可不是说黑市的组织者,收买家一次一毛的那个钱,而是收卖家的抽成,各处儿的黑市抽成儿不一样,他们县里的黑市,如果不是像刘大栓这种按年交场地费的,就得按当日的售价,抽成六分之一呢。
比如苏颖要是两只鸡卖到供销社的两倍价格,能卖十三块钱,但是就得交给黑市的组织者两块二的抽成,实际净赚十块八毛。
而刘大栓的后半句话呢,说是让苏颖以买家的身份进入,但是跟着他走,算是一块儿的,就连苏颖跟苏谕的两毛钱买家的入场费也不用交了。
反正里外里,苏颖也不算亏吧,因为鸡肉她就算是卖两倍的价,人家多少也得砍价,这样儿给刘大栓,她还算省事儿了呢。
于是二人在出发前,火速进行了钱货交易,苏颖不但免了车费,还白得二十二块钱。
这会儿天都还没开始亮呢,路上黑咕隆咚的,黎明前的黑暗,那是最适合睡觉的了,于是苏颖装完钱就搂着苏谕呼呼儿睡了,只留下会一边儿走一边儿拉的大屁股骡子,陪着丑萌丑萌的刘大栓赶路。
苏颖她们这头儿一切都祥和宁静,但是一个小时以后,青山村儿这头儿可是出了大事儿了。
苏大伯家的二闺女苏大珍今天照例起来做早饭,天才刚刚亮,苏大珍困得迷迷糊糊的,但好在昨天的晚饭还有剩下的,她就随便弄了口棒子面儿粥,然后给昨儿晚上的剩饭倒到锅里头随便热了热。
苏大珍都给早饭盛好摆到桌子上了,苏大伯的大儿子苏大业才刚刚打着哈欠出来洗漱,完后等苏大伯跟苏大妈也起来了,一家人都洗漱完毕,才到饭桌儿上吃早饭。
但苏大伯的二儿子苏大田仍旧是还在睡的,这爷们儿在苏大伯家就是天,而作为家里最小的儿子,8岁的苏大田就更是受宠了,向来是想睡到几点就能睡到几点的。
饭桌儿上,苏大伯的大儿子苏大业吃着吃着饭,突然感觉有点儿不对,他“噗噗”两下儿,给嘴里头的菜都吐了出来。
苏大业抹了下嘴巴,皱着眉头道:“这菜怎么回事儿?一股子酸了吧唧臭了吧唧的味儿!”
苏大妈问苏大珍:“大珍,这菜你是咋弄的啊?我吃着好像是也有点儿的。”
饭桌上的仨人都不悦的看向苏大珍,苏大珍老委屈了:“妈,我就是把昨天晚上的菜又热了一下啊?这这这…这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啊…”
苏大业“啪”的一声儿就给筷子拍到桌子上了,苏大业起身儿回屋去,说:“不吃了!”
苏大妈赶紧过去安慰:“哎呀大业你别生气,这气坏了可怎么弄啊,你先回去躺会儿的啊,妈去给你熬小米粥,这早上不吃饭的可不行,妈给你放甜甜的冰糖啊…”
苏大妈好容易给大儿子苏大业劝好了,回来瞅苏大伯也回屋儿去了,就不赞同的对着二女儿苏大珍说:“大珍啊,你说你也不小了,过两年也要说人家了,这干活儿怎么就这么毛毛躁躁的呢,你说你连早饭都做不好,以后嫁人了可怎么伺候好姑爷呢?你让姑爷不高兴了,到时候打你骂你不还得娘家人给你出头吗?但你瞅你现在又把你哥给得罪了,唉,你这个孩子呀…”
苏大珍屁股底下跟有针扎似的,她“蹭”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苏大珍认真的保证道:“妈,我这就给我哥跟我爸重新做小米粥去!您放心,这回我肯定仔细着点儿!”
苏大妈这才舒缓了眉眼道:“唉,这就对了,行,那你赶紧去吧!”
完后苏大珍饭也不吃了,赶紧跑厨房熬粥去了,但苏大妈是接着给饭桌儿上的剩饭吃完了的,半点儿没给苏大珍留。
小米这么金贵的东西,苏大珍是肯定不能吃的,但苏大珍刚才都吃了大半碗儿棒子面儿粥了,苏大妈就默认苏大珍是已经吃饱了的,反正女娃家家的早晚都要嫁出去的,吃那么多有啥用。
苏大珍这会再做饭,那可就是瞪大了眼睛,半点儿差错儿都不敢有的,但是当她把小米粥熬好了之后,想要翻五斗柜儿里的冰糖时,却发现她家的冰糖袋子里竟然空了,连一块儿冰糖都没有了!
可还不等苏大珍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她家隔壁的李大婶儿就“嗷儿”的一嗓子哭嚎上了——
一大早晨的,李大婶儿在家吃完了早饭,刚拌好了鸡食打算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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