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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宋嵩,便是他们掌握主动权的关键。

苏契勒越想,心中便越是发寒,前面是秦继勋与魏德昌的雍州军,后方还有杨天哲的起义军。

沈同川也已经从西面突围出去,他已毫无倚仗。

眼下,竟是毫无退路了。

苏契勒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兵士不断后退,他不由提刀往前,厉声大喊:

“不许退!”

看着自己从未骑过的畜生此时竟无比温驯地任由那戴面具的年轻齐人驱策,苏契勒面目阴鸷,“果然是养不熟的畜生!”

徐鹤雪执剑飞身而下与其缠斗几番,苏契勒此前才与他交过手,身上带着伤,力有不逮,近乎强弩之末。

徐鹤雪倏尔抽出他腰间的长鞭,以剑锋刺破其手掌,金刀滚落于尘,他立时以长鞭反束苏契勒的双手,又翻身上马,手握长鞭,将苏契勒拖行到阵中。

苏契勒从未受过此等屈辱,他在尘土里仰头,只见日光炽盛,而马背上的那人手中之剑犹泛凛光。

戴面具的年轻人居高临下:“再多钱帛与退让,不也养不熟尔等蛮夷么?”

秦继勋的人已经来了,正与外围的胡人兵士拚杀,嘶喊震天,马蹄纷乱。

风沙却在此时小了许多。

“王子!”

扎赫回头,见苏契勒被束缚着双臂,拖行在地,他目眦欲裂。

“丹丘人听着,”

风烟俱净,马背上的徐鹤雪冷声道,“你们的王子已在我手,若不想他死,即刻住手!”

行路难(一)

跟随乌络苏契勒的裨将扎赫与近前的亲兵都出自南延部落, 他们自来秉持着一种宁愿战死也不屈服的铁血性情,如果苏契勒没有落入齐人之手,他们本该鱼死网破。

扎赫从未觉得手中金刀如此沉重, 压得他几乎要抬不起手腕,他面色凝重, 在近前的齐人校尉段嵘的注视下,缓缓将刀放下去。

“扎赫!”

只听得苏契勒一声大喝,扎赫手臂发颤, 他猛地抬头,只见王子被长鞭束缚, 匍匐在地, 而那戴面具的年轻齐人正在马背上握着鞭柄。

“你是南延部落的勇士!是我的裨将!难道你今日放下手中的刀, 这些齐人便会放过我么?”苏契勒在尘土里怒视他, “将你的刀拿起来!我丹丘男儿何惧一死!今日我受此大辱,亦无颜回王庭面见父王!”

“唯愿我今日之死,能换来日我丹丘铁骑踏破大齐国门!”

苏契勒来此借阿多冗之死发难, 本意是为试探齐国的底线,探查雍州城防,他身边的谋士将宋嵩摸得很清楚, 笃定宋嵩此人绝不敢轻易挑起战火, 所以苏契勒才隻带了先行军前来,但他并非是毫无准备, 居涵关有他帐下的大将领兵待发,若无杨天哲这支忽然出现的起义军横插一脚, 他也不会前后受困。

居涵关的驻军担心杨天哲与雍州军合谋围困苏契勒, 一直不敢上前,苏契勒亦不知秦继勋身边来了位幕僚, 使得一向受製于宋嵩的秦魏二人竟敢冒险以宋嵩的性命为赌,先发製人。

苏契勒到底是年少轻狂,他的算计用在宋嵩身上,可宋嵩却死在他的大帐之中。

“王子!”

扎赫大唤一声,双目发红,提刀往上刺穿一名齐人兵士的胸膛,“我丹丘的勇士们!不许降!”

倪素左肩剧痛,痛得她满额是汗,她靠在身后那人的怀中,厮杀之声不绝于耳,旌旗在风中胡乱摇晃。

徐鹤雪面具下的那双眼睨视底下的苏契勒,他手腕稍一用力,双腿一夹马腹,白马即刻朝前疾驰。

扎赫有心来斩断长鞭,却被一重又一重的人墙遮挡,苏契勒被拖行着,半张脸都被粗粝的尘沙擦破。

秦继勋才骑马衝入阵中,白马从他身旁擦过,鞭子被扔入他手中,他下意识地握住,回头之际,雪白的马背上沾着斑驳的血迹。

那戴面具的年轻人袖子边还在滴血,秦继勋心中一跳,却见那青年抬手持剑,利落地击破胡人的黑甲。

“段嵘!你护着倪公子他们衝出去!”

秦继勋当即下令。

“大齐的儿郎们,给我杀!”

魏德昌骑马紧跟而来,手中举刀,大声喊道。

大齐的兵士们叫喊着衝来这片山坳,将排列严整的黑云衝散,胡人的骑兵一个个跌落马背,两军之间的嘶喊声震天。

徐鹤雪骑马衝出军阵,他几乎浑身浴血,有胡人的血,亦有他自己的血,朱红的袍衫因为濡湿的血迹而颜色更深,他苍白的颈侧沾着血珠,顺着青筋滑落衣襟。

身后烟尘滚滚,战场上的厮杀声越来越远,疾驰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

“倪素。”

他唤了一声怀中的人,嗓音发紧。

“嗯。”

倪素的反应很迟钝,却下意识地应他。

也许是凛风吹得耳痛,她的意识越发不清晰,勉强在他怀中抬起眼睛,只见日光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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