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的侍女低头行礼:“二夫人。”袁慈航清心玉映,有闺房之秀,她站在堂上,向妇人和长嫂行揖礼:“二郎找长兄去了,我就来找长嫂说说话。”谢宝因一听,径直开口:“郎君回来了?”今日竟如此早。王氏听了,直接笑起来。谢宝因后知后觉的红了脸。“二郎是在巷道里面等着,应该是有急事。”袁慈航走去西面位于,两人不仅相配,兴趣也相投。听明白妇人的话后,袁慈航立马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来,交叠落在腿上的手,有些局促的摸着襦裙上面的暗纹。谢宝因看见袁慈航娇羞起来,视线落在竹简上,轻笑解围:“叔母是‘尤善浅俗委巷之语,至可玩笑’,不用在意。”王氏边说边笑道:“我说得是实话,怎么就至可玩笑了,袁娘你说呢?”被提到的袁慈航愣了愣,随即很快便适应这种氛围,弯着嘴角,悄悄站队:“我觉得长嫂说得对。”这一个月来,她也已经摸清这位三叔母的性情。堂上三人开始言笑。林业绥从尚书省离开后,直接登车回了长乐巷。刚下车,便见有人拱手迎上来。“长兄。”林卫铆身在著作局,任为著作郎,虽然现在修史的是中书省领下的太史监,但是著作郎也有兼修国史之职,每旬都需要去太史监三日,而各郡县每隔十日都会把发生的大事、重大政令的调整及军事战役送进建邺太史监,或天降异象,或民不聊生,或发生动乱,都不准延误欺瞒。他想起今日刚送来的文书,待走到家中幽静少人的地方,立马就开口:“巴、蜀、广汉三郡所驻军队频繁有调动,那边专责修史呈报的小吏在文书上所记的是正常调练。”林业绥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调动多少人。”“调动次数虽频繁,可每次只调动千余人。”林卫铆大概估计着,“如此下来,到今日所呈的文书,已约有一两万人。”闻言,林业绥的吐吸也跟着慢下,语气重了几分:“每次调动都间隔多久。”林卫铆说着说着,脸上便起了忧色:“先前是一月,最近两次前后只相隔日,便又开始重新调动。”在隋郡随过军的林业绥深知军队规制。他手上青筋渐起,这分明便是在擅自调动军队。正常调练?为防止各地守军私下勾结,形成对中央朝廷不利的局面,任何调练都只允许在本郡县范围内进行。林卫铆虽少接触这类政事,却也深知其中利害,为了博陵林氏,这才先来告知身为尚书仆射的长兄:“可要上报?”林业绥静默不语。巴、蜀、广汉三郡位处西南,多高山险峻,常有叛军流窜于此,据守反朝廷,九年前隋郡的那场战役,便有小股敌军不知所踪,因人数巨大,清算起来耗费时间,等到发现的时候,早就已经晚了,听说一路去了西南。他屈指,心中已有打算:“装作不知就是。”要是抓住这次时机,这盘棋局或者能够重新活起来。【作者有话说】 下车作威林益夫妇回来建邺的那天, 王氏很早就来了林家西堂。谢宝因也在用完早食,治理完家中事务后,在隅中时分就来到家中西堂, 从东面上阶后, 进去看到跽坐在东面坐席上的妇人。虽然说妇人早就已经不让她行礼,但是在堂上遇见,她还是停下,面朝东面,抬臂行最常见的揖礼:“叔母。”跽坐着的王氏轻轻颔首, 她是尊长不假,可顾及女子是林氏宗妇的身份, 是君妇,所以在没有站起的情况下,手掌交叠,抬臂把手往前推去:“谢娘。”在西面坐席跽坐的袁慈航看到长嫂来, 撑着案面从跪坐的席上站,掌心与手背相帖,往前推去, 双臂形成一个环形, 上襦的大袖垂下,行肃拜礼:“长嫂。”谢宝因笑着点头, 回揖礼。在堂上互相见过礼后,她才转过身, 迈步径直往前面走去, 在北面向南的主位几案后站定, 然后弯曲双膝, 逐一落在席上, 双足并在一起后,缓缓坐在小腿上。红鸢侍立在坐席旁边,手里拿着长柄腰扇,为女君送着清风。袁慈航侧立,看着长嫂坐好,方重新坐在席上。侍女看见女君已经坐下,低头碎步端着漆碗来到堂上,在北面的几案前跪坐下去,跟随而来的另一个侍女也跟着屈膝,双手从漆木平盘上把汤碗放在女君面前岸上。随后低着头起身,齐齐向女君行礼,后退离开。谢宝因伸手去端起。席坐东面的妇人也跟着端起侍女早就奉上的汤碗,但是一口未饮,反而一直在叹气,最后抿抿干瘪的嘴巴,看起来不怎么有兴致,把汤碗又放回到面前的几案上,。看见王氏焦虑不堪的相貌,谢宝因低声对右侧的侍女命道:“你去疱屋命人熬制蔗浆,里面再放几块冰。”现在虽然离五月五日的端阳还有半个月,但是天气早就已经开始变得闷热起来。
红鸢止住扇风的手,把腰扇暂时放在几案边沿后,领命出去。发现那个近身侍奉的侍女离开,王氏偏头看向门口,以为是女子派遣去巷道看看情况的,心里是更加的郁结:“家书上说食时就能够到,现在都已经快要日正时分了,怎么连个人影都还没看到,脸还真是大,刚回建邺就等不及要给我们脸看。”她那个二娰妇,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想要给博陵林氏的家主和女君下车作威,不过就是一个叔母,还是小宗,竟然想要当起姑氏来,用姑氏的办法来对待林氏宗妇。袁慈航听到这句话,垂下遮脸的右臂,刚刚饮过一口的汤碗还端在手里,开口抚慰妇人:“其实等一下也无妨,可能是车驾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所以给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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