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匡胤带了管家和解差,五人望天雄大道而来。一路上免不得饥餐渴饮,晓行夜宿。行走之间,不觉早到了大名府,寻下客店安歇。至次日清晨,匡胤先差两个公差,到那帅府投书。原来那威镇大名府的总兵官,姓窦名溶,乃是赵弘殷的年侄。他这日正在私衙闲坐,忽接着赵府的家书,拆开看了一遍,即便写了一个请帖,差人同着公差,往下处去通了致意,把匡胤请到府中。两下各见了礼,略叙了几句寒温,窦溶即命排设筵席,款待接风。遂又拣了一所清静的公馆,与匡胤住下。仍令带来的两个管家,随居服侍。复又拨了四名兵丁,轮流伺候。窦溶分置已毕,次日清晨批回文书,打发差人回汴梁去讫。匡胤住下公馆,甚自相称。每日供给,俱在帅府支应。又承那窦溶款待丰美,或时小酌,或日开宴,极其恭敬;跟那曹操待关公的光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上马一锭金,下马一锭银,美女服侍,高爵荣身。其敬爱之情,不相上下。倒把那个钦定的配军,俨然做了亲临的上司。匡胤心中十分感激,一时寂然无事。过了些时,正值隆冬天气,匡胤心闷无聊,叫过兵丁问道:“你们这里有什么好的去处,可以游玩的么?”那兵丁道:“我们这里胜地虽多,到了这个时节便觉一无趣致。惟前面有个行院,内有一个妇人,姓韩名素梅,生得窈窕超群,丰韵异常。公子既然闷坐无聊,何不到那里走走?。”匡胤闻言大喜道:“既有这个所在,去会会又有何妨?你可引我前去。”就命管家看守书房,自己带了两个兵丁,步出门来上了长街,穿过小巷望前路而行。看看已到了院子门首,早见立着那个鸨儿。兵丁上前说了就里,鸨儿慌忙接进中堂,客位坐下,就有丫鬟献茶,即命素梅见客。两下饮茶谈心,俱各欢好。饮够多时,撤席重谈。素梅道:“今既光临,若不嫌亵渎,愿屈一宿,以挹高风,不知尊意如何?”匡胤道:“美人有意,我岂无情?既蒙雅爱,感佩不浅。”遂吩咐两个兵丁道:“你等先回,我今晚在此盘桓一宵,明日早来伺候。”兵丁道:“公子在此过宿无妨,只不要闯祸生非,若总帅老爷得知,叫小的带苦受累。”匡胤道:“俺知道,你等放心回去,不必多言。”兵丁无奈,只得回去。匡胤是夕遂与素梅曲尽欢娱,极其绸缪,真个说不尽万种恩情,描不出千般美景,人间之乐,无过于此矣。却说次日起来,梳洗已毕,素梅即叫丫鬟摆上酒来。两人正待对饮,只见丫鬟跑进房来报道:“姑娘,不好了,二爷来了!”素梅闻言,只吓得面如土色,举手无措。匡胤见此形景,心下疑惑,问道:“那二爷是何等样人?美人这等害怕?”素梅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人姓韩名通,乃是大名府的第一个恶棍,自恃力大,精通拳棒,成群结党,打遍大名府,并无敌手。因此人人闻名害怕,见影心寒,他有一个浑名,叫做韩二虎。真正凶恶异常,横行无比。就是我们行院中,若或稍慢了他,轻则打骂,重则破家。今日来若见我与公子同坐在此,彼必无状,因此心中张惶。”匡胤听了这番言语,心窝里顿时无名火起,不觉大叫道:“反了,反了,气杀我也!怎么一个韩二狗,便装点得这般利害?岂不知俺赵匡胤,是个打光棍的行手!凭你什么三头六臂,若遇了俺时,须叫他走了进来,爬了出去。美人你只管放心,莫要害怕。”顷刻间,叫丫鬟把桌子搬去,又将那什物家伙,尽行收拾过了,单剩下两张交椅,与素梅并肩坐下。只听得外面一片声叫喊进来,道:“素梅这个小贱婢,今天躲到那里去了?不来迎接我二爷!”素梅听了抖衣战兢,立起身来往内要走。匡胤一把扯住道:“美人不要怕他,有我在此!”说话之间,只见一个大汉走进房来,匡胤抬头看时,果然好一条汉子,但见:身长一丈,膀阔三停,相貌堂堂,满脸杀气。举步进房,见了匡胤与素梅坐着,即时心中大怒,开言骂道:“小,你往常不是说除了二爷不喜别人,怎么改变初心,与那野鸟厮缠?”素梅未及回言,匡胤大喝一声道:“谁是野鸟?你家祖宗爷爷在此,如何这等大呼小叫?”韩通竖目皱眉道:“你是那里来的囚徒,这等可恶?可通个名来,待俺好动手。”匡胤笑道:“原来你也不知,若说出俺的大名来,你莫要跑了去。我乃东京汴梁都指挥赵老爷的公子,赵匡胤便是。”韩通听罢,便喝道:“赵匡胤,你口中乳臭未退,头上胎发犹存,有多大本领,敢来俺大名府中纳命?不要走,吃我一拳。”说未了,早望匡胤劈面打来。匡胤见他势头来得凶猛,侧身闪过,复手也还一拳。韩通也便躲过。两个登时交手,扑扑的一齐跳出房来,就在天井中间,各自丢开架子,拳手相交,一场好打。但见:一个是开朝真主,一个是兴国元臣。一个是打遍汴京无敌手,一个是横行大郡逞高强。这个要依六韬吕望安天下,那个要学三略黄公定太平。这个是金鸡独立朝天蹬,那个是鹞子翻身着地钻。这个是玉女穿梭,那个是黄龙背杖。好个拳棒双全韩二虎,遇上了膂力超群赵大郎。当下二人各施本领,尽力相交,直打到难解难分之际,未分高下。匡胤见韩通有跌扑之意,就乘势抢将进去,使一个绊脚的招式,把韩通一扫,扑的倒在地下。一把按住,提起拳头,如雨点一般,将他上下尽情乱打。韩通在地上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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