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起夜,正好听到周围有动静才过来的。”阿暮说得很慢,但每个字都十分清晰。
他自然是不敢说实话,怕师尊觉得自己心怀不轨。
关于蹲窗外这事他不是初犯,要是追溯起来,得从他刚认识安轻夏说起,如果不是因为那场雨,不是因为那次相遇,他是不会对这世间的任何人任何事上心的。
可偏偏他遇上了,于是那天之后,他试探性地来到安轻夏提过的部落方位,连着找了好几回才找到正确的部落所在。
就在他押对具体位置的那个晚上,行踪同样暴露,部落里的住民以为是野兽入侵,抄起武器赶忙追赶。
少年摸黑逃跑,误闯一片野地,野地之中生长着好些带刺的植物,因着视野昏暗,不知前路,不明后路,除了草刺刮在身上的痛处,就只有对这无止境黑暗的警惕和少许畏惧。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亮起一盏灯,灯火算不上明亮,却勉强能指引方向。那时的他,仿佛是个溺水者,紧抓住那唯一的救命稻草,疯一样地奔向那点光芒。
随后,他见到了一间不大却干净的小木屋,而那束光正是从这间小木屋里透出来。他悄悄蹲在窗下,小心朝里望去,望见安轻夏正端着杯子喝水,一只手还按着头。
这原来是他的屋子吗?少年忍不住惊喜想道。
从那天之后,他每个晚上都会偷跑到这儿,被草刺刮出痊愈又新增,周而复始。后来,部落进行过大修整,安轻夏午后那片野地被彻底改造,带刺的草换成树林和花田。
唯一不变的,是每晚风雨无阻前来陪伴他度过夜半难眠之苦的少年。
这些事安轻夏不知道,所以他对阿暮口中说的起夜抱有一定的信任。
倒是小斑……
安轻夏视线下移,停在那张强装镇定舔毛的圆脸蛋上。小斑被这么一盯,差点没把自己的拳头给吞下去。
要是放在平时,它脑子轱辘转两下,是能找出个恰当借口把这事给搪塞过去。然而当下它满心满脑都是玄武说的那些话,哪里还能分出空档去编理由。
安轻夏看它这副样子,心中更是确定它有问题,但他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它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于是,他又把眼神上移,投回阿暮脸上。
“你有看清它是从哪个地方来的吗?”
阿暮原以为他要问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他窗外,不想却是问了这个,愣了小半刻才摇了摇头。
这倒是事实,因为他出来的瞬间,小斑的身躯已然出现在窗下,而且还是正对着窗子,压根没法判断是从哪个方向回来。
安轻夏听他这回答,心中仍存疑惑,但看对方眼神澄澈,一派真诚之态,最终还是选择相信。等人喝完茶,嘱咐他早点回去休息。
“师尊是又做噩梦了吗?”
安轻夏起身放杯子时,冷不丁听到他问起这么一句。
“又?我以前跟你提过这事?”
阿暮点头。
实际上,安轻夏不曾跟他提过一次自己做噩梦的事,每回提起来,只是说一句睡不好。至于噩梦一事,是阿暮有一回悄然陪伴在外时,听到屋里传出尖叫声才察觉到的。
安轻夏笑了下,轻拍额头,“那就是我记忆出错了。算不上噩梦,因为压根儿就没睡着,想着起来找点事缓解缓解,没想到突然发现小斑不见了。”
说着,他轻戳了下小斑的头,小斑脑袋晃了晃,像个不倒翁似的,瞬间把他逗笑。阿暮看他这般模样,嘴角也微微上扬。
经过一会儿,安轻夏送徒弟出门,安顿好小斑,重新躺回床上。鬼使神差,这回入睡速度比以往都快,一觉睡到天明。
接下来的几天,部落里进入日常工作的循环。耕地、播种、除草、驱虫、收获、出摊、赶敌,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推进。
对于市场的反对声仍旧响亮,可因着安轻夏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以及摊位里远超于当前耕种技术而产生的货物,开始有一个小部落试探性地前来光顾。
这一个小部落,说好听点叫部落,事实上就是个五口之家,正好凑一桌麻将,另附个裁判。
起初,这五人之家本来是不打算前来,因为他们忌惮阿鲁姆的父亲,毕竟他们部落人数锐减,跟他父亲脱不了干系。
但刚过去的那个冬天,由于实在冷得厉害,他们消耗了比往年更多的木柴和食物。入春之后,家里最小的孩子还忽然生病,他们求神拜天数次,都不见任何好转。
在听说安首领那儿拥有包治百病的药草之后,部落首领,那个孩子的母亲,犹豫半天之后决定前来市场。
安轻夏得知这事,当即嘱小斑和玄武带着药草过去。经过诊断,那孩子是因受寒久未治疗,继而引发肺炎。
高烧在现代社会有很多办法治疗,肺炎亦是,但放在医疗环境极其落后的远古时代,这就是要命的大病。
那孩子吃过药,安稳地睡上一觉,烧得通红的脸渐渐恢复常色。他的母亲见状,带头向玄武和小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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