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奉御今晚受到的冲击和震撼实在太多,再加上长期巨大的精神压力导致的嗜甜,一块巧克力下肚以后,对文浩的分享照单全收。
边吃边琢磨,飞来医馆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怎么会有这样方便又好吃的东西?
白奉御吃饱喝足以后,精神大振,恭敬地请教:“医仙,您怎么会说我们的官话?”因为文浩打手机的时候,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但文浩给他吃食时,说的分明就是大郢语。
文浩正色道:“请稍等,该给陛下测量了。”说完,又是体温、血压、脉搏和呼吸一整套下来,然后再照着安主任的要求,编辑成微信发给他。
医疗暂时告一段落时,马车的颠簸渐渐开始明显,不止他们感觉到了,昏睡的润和帝也皱起眉头、神色有些痛苦。
文浩拿起手机,问安主任:“能不能给一针止痛?”合理怀疑,润和帝应该有慢性疼痛的病症在,而疼痛是最容易导致身体变差的原因之一。
安主任有些迟疑,现在对润和帝的身体评估,全靠自己和文浩的临床经验判断,没有一项有检验科的数据作为支撑,用药的风险也跟着大幅提升。
以防万一,文浩拿着手机转而问白涿:“白奉御,陛下之前有没有伤痛?”
白涿急忙点头:“陛下六次亲征,受了不少伤,四十五以后时常疼痛难当,汤药止疼效果不好,只能给予热敷、针灸……有时能起效,但大多数时候只能忍。”
“自那以后,陛下渐渐急躁又易怒……”
安主任听了文浩的七拼八凑的翻译:“给一针止痛,维持到能平稳上山就行。”上山以后自然能找到病根。
“是,安主任。”文浩从背包里取出最寻常的止痛针,给润和帝打上。
也不知道润和帝是疼得狠了,还是昏睡,挨针一点反应都没有。
白奉御出宫前,被皇后嘱咐过,大郢百姓安居乐业最重,陛下素来励精图志,不论是什么治疗方法,只要能好起来,定然不会拒绝。
所以,白奉御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现在的他真是束手无策,想到这些,心情忽然低落。
止疼效果发挥作用后,润和帝的呼吸和心跳渐趋平稳,有时颠簸得厉害,脸上也不再有痛苦的表情。
白奉御望着文浩格外年轻的脸庞,不由地想捂脸,医仙们如此年轻,医术却如此精湛,说后生可畏虽然不恰当,却可以反映他的真实内心。
禁军们惟恐在隘口再次遇袭,出动了不少人手占据攻守之地,等一行马车顺利通过以后,开路的、断后的,训练有素地排布,确保上山之路万无一失。
白奉御知道皇后和太子上山遇袭的事情,润和帝因此抓了一大批人,从帷裳向外张望,发现马车已经离开隘口,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在禁军的护送下,马车队比预计的时间还要早两刻钟,到达了飞来峰山脚下的桃庄。
禁军的调度能力非常强,将修建帝陵的能工巧匠和绳索送来后,立刻撤离运送的马车和牛车队,腾出空地给护送润和帝上山的车队。
漆黑的夜晚,火把再亮,能照亮的区域仍然有限。
对于修复“梯索”的工匠们来说,这样的夜晚非常危险,一脚踩空就再也再不到明日的太阳。
正在这时,留守在山上的旅贲军下到半山腰,送下许多“头灯”和应急手电。
上山的工匠们在旅贲军的示范下,戴上头灯,腰间系着绳索,打开头灯尤其是狼牙手电,打开以后对大郢人来说,简直是一轮小月亮。
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这些能工巧匠们被选入修建帝陵的名单时,就知道帝陵修完之时,就是自己身死之日;临出发时,家人悲悲切切,以为再也见不到。
万万没想到,竟然收到“帝陵停修”的文书,不仅如此,他们还被送回国都城,好好地睡了一觉,吃饱喝足后又被送到这里。
来的路上他们非常忐忑,生怕这又是一项“有来无回”的修建,但看到从山上送下来的物品,以及禁军们送来的吃食,种种迹象都说明,这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修建。
工匠们一个个乐开了花。
修建帝陵的工匠们面对“医馆与崔家军工匠们合作的梯索”,起初还有些挠头,听了旅贲军的讲解以后恍然大悟,妙啊!
七道梯索的架构还在,但需要加固,今晚的重要任务是更换所有磨损的绳索,确保润和帝能万无一失地上山。
对于润和帝下令停建帝陵,工匠们心怀感激,很快分工分配绳索,又有照明工具的辅助,只花了两刻钟就更换了半山腰向上的第一道梯索。
第一道梯索完成,工匠们上山更加容易,运送绳索也更加方便,就这样,一道又一道,当更换完毕第四道梯索时,山下一片火把的亮光,润和帝的马车到了桃庄。
就在一切准备就绪时,文浩和白奉御同时发现,润和帝的生命体征不稳,立刻拿出氧气枕、连接呼吸面罩给他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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