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掩雪充耳不闻,从善如流地将邱临和杨持分开,给杨持喂下一杯温水:“漱漱口。”
杨持的酒量比傅掩雪好不少,但许久没喝酒和不胜酒力也相差无几,满脸绯红,眼睛湿润。
杨持和邱临的酒品不大相同,邱临喝大了话就多起来——相较于他自己。可杨持正相反,不仔细看,这不说话静默的模样,倒也不像醉酒之人。
傅掩雪虽讨厌酒气,但醉酒的杨持,他很喜欢。
“小雪……你到家啦?”杨持笑呵呵,虚虚地摸了几下傅掩雪的脸,“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傅掩雪的心被揪住了,他用湿巾纸给杨持擦了擦脸,又给他喂了一点柠檬水:“我会一直对你好。”
“真的吗?”杨持直摇头,显然不相信,“那你是假的……假的小雪。”
“是真的。”傅掩雪小声哄他,举起杨持的手往自己脸上摸,“我不骗你。”
“如果是假的也无所谓……”杨持笑了,眼泪掉出来,“梦里短暂拥有……也是有拥有过。”
傅掩雪的眼睛跟着发酸发涩,他亲了亲杨持湿润的面颊:“你等我多久了?”
“不知道……”困意在翻腾,杨持靠在傅掩雪的肩膀,有一搭没一搭地含糊道,“可能很多年……小雪,我其实一直都想——”
“想什么?”
傅掩雪安静地等了一会,却听到耳边传来轻缓的呼吸声。
他轻叹一声,原本想要将杨持抱起来,但想了想,还是打算背起杨持回到车上。身后传来邱临有气无力地呐喊:“你个小混蛋……把我的杨持哥哥还回来……”
傅掩雪蔑了邱临一眼,唇瓣轻启,世界安静。
——“楼濯影现在在icu抢救,你与其和我抢杨持,不如花时间去看看他?”
他丢下一个地址,转身离开了包间,老旧的立式空调还在轰隆隆地喘气,很快将所有人脸上的眼泪烘干。
傅掩雪将杨持放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播放起早就准备好的舒缓的古典音乐,缓缓朝着玉茗山驶去。
冬日昼短夜长,天幕沉沉。
杨持脸上依然绯红,但他睡得安静,安静得像是空中一朵旋即就要消失的雪花,好好几次都令傅掩雪心慌慌地扭头去瞧,看着那张安稳的睡脸时心中才无比安心。
杨持家门口不方便停车,因而只能停在村口。
傅掩雪刚给杨持搭上一件大衣,准备将其从副驾驶抱起来时,杨持睁开了眼睛。
“……好点了吗?”傅掩雪伸手触摸杨持的额头,应该没感冒。
杨持不说话,只是睁着眼睛,迷茫地看着傅掩雪。
傅掩雪难得紧张:“杨持?”
“……这是在哪?”杨持嗓音沙哑,但方才在饭馆里的迷糊状态已经消散不少。
傅掩雪轻声回答:“到家了。”
“几点了?”
“快九点了。”傅掩雪说,“不想吵醒你,所以开得比较慢。”
“到村里了吗?”
“嗯,在村口。”
杨持艰难地将自己撑起来,迟来的醉意似乎抵在额头上狂跳:“……头疼,我想吹吹风。”
“头疼还吹什么风?”傅掩雪给他围了一圈围巾,嗔怪道,“知道自己酒量不行还喝那么多……早知道给你立个规矩了。”
杨持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傅掩雪,看得傅掩雪心痒痒的,偏生又无可奈何。
“好吧,那就起来吧。”
“嗯,”杨持伸出手,“小雪,我没力气了,你拉我一把。”
醉酒也分前后,杨持前期是胡言乱语,现在就是直来直去,没有一丝理智拦着,想说的话做的事也就没有一丝顾虑,他脑海里有清晰的上帝视角,知晓现在的所作所为,可这份洞察却又不能掺杂任何的情绪驱动,失去评判对错的机制。他只能看着,却无法阻止。
傅掩雪笑盈盈地说了声好,温暖而干燥的掌心将他的手全部包裹住,一把拽到身边。
下雪的时候不太冷,山里见到的月亮也格外亮。
走在乡道上,哪怕不开手电筒,他们也能看清楚前方的道路。
整座村子安静地沉睡在冬夜里,原本死在夏天的蝉鸣,化为风声又绕回耳际。
“……冷不冷?”傅掩雪紧紧握住杨持的手,他的声音随着风声时远时近。
杨持垂下眼,忽然说:“你的手从来没起过冻疮吧。”
他将傅掩雪的手举起来,放在月光下,那指节上青紫色的痕迹如此刺目,刺得他快流泪了。
“嗯,”傅掩雪不知道杨持的用意,但依然乖巧应了,“其实没那么可怕。我查过了,养养就好了。”
“起了第一年,就怕第二年还有,年年都有了,怎么办?”杨持还是在醉意中沉浮,话语是清晰的,逻辑又显得迷糊,“要是养不好了,这手不就用不了了吗?”
“哪有那样夸张?”傅掩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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