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一下,收回目光垂下眼,愤怒熄了火,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哀伤。
“可是总有人想跑,真正想跑的人永远不会打消这个念头,”尼克尔森说,“但是从没有人跑出去过,从来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谢谢垂阅。
窗外的军官
从没有人跑出去过,那就证明了那些人全被抓回来了。
哭喊声回响在无数个深夜里,走廊里的墙上被鲜血一遍遍的洗刷,干涸发黑之后又染上了新的,衬着幽暗的灯,如鬼魅一般攀附在上墙上。
洛加看到了被血染的墙,不过只是用余光瞟了一眼,希尔在来之前就嘱咐过他:“眼睛摆正,看好你的脚下。”
尼克尔森说的不快不慢,除了语速急了点,语调并没有什么起伏,但他说出来的话,每个字都像是带着凛冬的寒冷,随着风吹遍了警卫室,在没个人心上冻上了一块厚重冰冷的冰疙瘩。
“那他们…”洛加看上去有些害怕,他想起那片黑褐色的墙,不由得抖了一下,“他们都去哪了?”
尼克尔森哼笑一声,他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他抬眼看着洛加,目光微微凝滞,像是在透过洛加,看着另外一个人:“这得问你的舅舅,这个研究所的拥有者,我们伟大的托特医生。”
洛加皱了皱眉,他稍稍低下头,看着一旁的玻璃碎片。双目却没有焦距,他像是在思索尼克尔森的话,碎片旁边的那滩水只剩下了浅淡的印迹,现下没有光,并不能看的清楚。
良久,洛加抬起了头,他喝完了玻璃杯里的水,看了一眼靠在窗边的培休,接着又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尼克尔森:“亨顿先生,”他小心的询问,“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想问一下,为什么您和库珀先生就能出去呢?”
这话不知道触动了培休哪根神经,他倏然一抖,后背的汗毛顷刻间竖了起来,他只觉得有一阵凉风吹过后脖颈,好像有人在他身后吹起似的。他下意识寻着声源回头,只见洛加的一双眼睛亮在黑夜中,虽然不是在看他,可还是让他觉得恐惧。
他歪着身子,抬手关上了风扇,风声蓦然静止,警卫室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挂钟突然响了一声,紧接着就听见了钟里的生锈的齿轮咬着牙的摩擦。
“外面那些军官也不是一直住在这里的小家伙,”亨顿笑了一声,对洛加的冒犯毫不在意,“培休就像那些军官一样,嗯…也不太一样,他不是患者,也接触不到核心的机密,他就是个给研究所看大门的,自然不会有人管他。”
“喂伙计,什么叫就是个看大门的,”培休还哆嗦着,却也要梗着脖子驳一句,“职业不分贵贱,做什么工作都是一样的,好歹我是自力更生,可比你强太多了米虫。”
培休怕的声音都发颤,洛加听着笑出了声。尼克尔森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眼眶里的齿轮卡住了,左眼没能翻回来,翠绿的瞳仁不见了,只剩下一片惨白。
“我不过就说了你一句,你倒也不必这样吓人。”这惨白的眼睛被窗外朦胧的光照的透亮,比黑洞洞的眼眶更加吓人,培休本来就害怕,这下子他倒抽一口凉气,直接偏开了头。
洛加看着培休有趣,却也只笑了一小会,他拍了拍脸,然后摆正了神色继续问道:“那您呢亨顿先生?您既不是病患,也不是在这里工作的人,研究所好像也不阻拦您进出,您为什么不直接回到柯钦诺尔?”
话音刚落,铁皮屋那边突然传来了落锁的声音,他三人都扭头看向窗外,只见担架早已走远,队伍后面跟着个士兵,每个士兵都搀扶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那些病人像是透支了体力,大半个人都仰在士兵身上,只有双腿无意识的摆动,撑着他们向前走。
洛加看着那些腿脚无力的病人,不觉有些出神,他倏然灵光一现,心里泛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可这个念头一闪就过,洛加没能抓住。
“我的家人都不在了,回去干什么呢?”尼克尔森的声音飘了过来,“我还要靠着托特医生活着呢,我用的润滑油,只有托特医生有。”
他说的很平静,只是声音带着些让人难以察觉的沙哑,像是要坏不坏的留声机。
洛加一直看着窗外,所以他没有看见尼克尔森用平静的声音掩藏的神情,尼克尔森死死的看着窗外的人,也不知他是在看军官和士兵,还是在看那些病人,只是他又露出了方才的狼一样的目光,仿佛下一刻他就要冲出去将那些人日程碎片。
洛加没看见,但培休看见了,他觉得今天的尼克尔森简直太反常,反常的让他害怕,让他觉得他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人。
“抱歉,”洛加收回了目光,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尼克尔森,却见尼克尔森耸了耸肩,朝着他笑了笑,这一笑笑得洛加更加歉疚,他低下头,不敢抬眼,“真的很抱歉先生,我不是有意要提起您的伤心事,我只是…”
洛加突然消声,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解释。
尼克尔森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后也不再说话,警卫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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